这个世界每天都发生着不计其数的意外,只是有些被人注意到了,有些被人忽略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意外,一切都是由因导果,按照既定规律发生的必然之事。
并不是谢晚星的天赋“制造”了意外,而是即使没有谢晚星,卡农也会遭遇这一切,谢晚星也从不会摸索规律,只是天赋会在规律中作出正确的选择,最终带着他来到卡农面前。
相比起这份天赋的层次,卡农人为制造意外的本领就好像一个初学者一般拙劣。
卡农在水里,柳学冬一只手揪着他的为数不多的头发,另一只手在胸前竖起大拇指,朝对面举着相机的谢晚星摆poss:“多拍几张,到时候暴风雪委员会和九处那边都好交差。”
“咔嚓咔嚓!”
谢晚星连按数次快门,然后拿下来眯眼瞧了瞧,屏幕上显现出卡农惊魂未定的眼神和柳学冬的假笑。
“要换姿势吗?”
谢晚星抬头问柳学冬。
柳学冬把卡农的头按进水里:“他的脸照上了吗?”
任凭卡农在水里奋力挣扎,柳学冬的手岿然不动,他拿过相机查看:“差不多可以了。”
谢晚星情不自禁往水里瞥了眼,然后默默收回目光。
虽然已经经历过更加血腥的大场面,但作为一个还在读大学年纪的正常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身旁慢慢溺死,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挣扎的动静渐渐小了,又过了一会儿,卡农终于不动了。
柳学冬还是没松手,他对谢晚星说:“回头把照片的电子版传我一份,我发给塔纳托斯。”
“没这家伙牵线,卡农和潘多拉可凑不到一块儿。”
柳学冬压根没审问卡农,大家都是同一家公司出来的,入职培训都一样,所以也就没必要费那劲了,不如直接找塔纳托斯聊,兴许能聊出更多东西。
又过了好一阵,柳学冬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松手了。
卡农的尸体缓缓浮上来,面朝着下。
柳学冬弯腰用湖水洗了洗手,对谢晚星说:“回吧。”
谢晚星不嫌麻烦,端着相机对着尸体咔咔来了几张,又兀自不放心地多看了几眼:“他不会装死吧?”
柳学冬甩着水:“死透了已经。”
他朝另一侧的岸边指了指:“再不走一会儿解释起来麻烦。”
岸边上,酒店已经组织起安保准备营救落水“旅客”了。
谢晚星不再多话,蹬着船朝另一边游去。
……
回到暴风雪委员会基地。
谢晚星拿着相机去找鲍里斯交差,柳学冬则找上蒋信鸿,让他帮忙安排回国的飞机。
“已经结束了?”
蒋信鸿很惊讶,毕竟昨天柳学冬还在病床上躺着,今天就把事给办完了。
很突兀。
就好像你明明有这本事那前些日子里到底在磨蹭个什么劲?
其中纠葛柳学冬当然不会蒋信鸿明说,只笑着解释是同行之间的默契。
当问起蒋信鸿是否要跟着一起回去时,蒋信鸿摇头否认,说要留下来帮忙处理公关问题。
因为那天的直播采访事故,现如今苏维埃国内民众对觉醒者的态度改观远未达到预期,甚至滋生出来一部分极端群体,坚定地认为觉醒者会对当前社会的造成严重破坏,最终导致世界毁灭,其中不乏一些涉及宗教性质的洗脑言论。
暴风雪委员会推测其背后可能有白头鹰指使,目的是为了牵扯暴风雪委员会注意力,为那支还在逃亡的小队打掩护。
“他们还没逃出境?”
这次轮到柳学冬惊讶了,千顶城虽是首都,但距离国境线其实不算远,两天的时间完全够一支训练有素同时已经甩掉追兵的a级作战小队离开了。
蒋信鸿解释道:“西边的国境线已经完全封锁了,这次的事彻底点燃了鲍里斯的火药脾气,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势必要把这支小队留下来。”
蒋信鸿掰着指头给柳学冬数:“除了陆路边境,波罗的海、黑海、里海,三个西部的入海口全部布下了拦截兵力。”
柳学冬在心里思忖片刻:“那么白头鹰小队只能选择东进或北上,东进可以深入腹地寻找机会彻底甩掉追兵,北上的话可以通过沿海线走北冰洋逃出去——但不管选哪个都必须绕路,短时间内都无法离开苏维埃境内,所以这是暴风雪委员会刻意促成的结果?”
蒋信鸿点头:“是这样没错,其实在白头鹰小队通过河流摆脱追捕后,暴风雪委员会就一直没能抓住他们的尾巴,所以只能先一步封锁边境,将他们先留在国内。”
“可然后呢?”柳学冬疑惑道,“难道要展开地毯式搜索?他们的人力恐怕不支持这样做。”
蒋信鸿嘴角扯了扯,情不自禁露出一丝苦笑:“不,他们想请九处帮忙——把鬼谷借过来。”
柳学冬听得眼皮一跳:“你已经通知九处了?那边怎么说?”
“还没,”蒋信鸿摇摇头,“正准备去办这事就被你拉出来了。”
柳学冬松了口气:“那没事了,我直说吧,这事办不了,就算鬼谷来了也办不了。”
蒋信鸿一愣,心说你个退休清道夫还能替九处做决定了,但嘴里却问:“怎么说?”
柳学冬看看左右,走廊里四下无人,于是他压低声音:“潘多拉位格太高,鬼谷观测不到,但这事不方便给暴风雪委员会知道,所以得想个由头给拒了。”
蒋信鸿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顿时也犯了难:“那总部那边……”
柳学冬道:“你就如实汇报回去,总部知道这么个情况,肯定也不会同意,但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柳学冬龇着牙花:“现在暴风雪委员会还以为那是翡冷翠,但咱们知道那其实是潘多拉。暴风雪委员会觉得这样布防就把人给堵死在苏维埃了,但我就怕,等潘多拉休养好了,不得把他们脑花给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