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这动身。”管豪喜滋滋的起身就欲离开。
“同去。”齐破空突然道:“我也去,我得看着他,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去,以免他泄漏我们的计划。”
“你…”管豪指着齐破空刚要发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老鬼,想溜号就明说,同去可以,但我有一条件。”
“说。”齐破空板着脸道。
“你齐破空在洞庭也是一号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俩同时出现必引人注意,你得改头换面才行。”管豪捏着胡须对着齐破空一阵打量,挑剔道:“背后这枪得收起来,腰也别挺这么直,诶…对!”
“丁叔,我们去看看训练情况。”顾磊一拉看热闹的麻杆,出了大账,这俩大寨主就由着他们吧!溜号偷懒不过是个借口,这是将他们将手下全盘托付自己,自己也必须上心,打起仗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船上水手平时都是一群拖家带口的渔民百姓,说起来南北水寨斗了十数年,估计就也就是王对王将对将的强度,最多双方显摆下家底,在双方渔民们的面前以精干好手斗上一场,整体上离正规水军差了很远,所以战前训练必须重视起来。所谓慈不掌兵,一将功成万骨枯,顾磊总不能带着他们去送死,就如接下来的行动,要说摧毁南唐的物资,在掌握全盘情况又有内应,几个高手就可以办到的事,顾磊非要回来找两位大寨主商量,也就是为这些黎民百姓生存考虑,两大寨主在知道顾磊的心意后,也很干脆将族人附民托付于顾磊,否则联系蛮兵这样派个手下就能办到的事,何须两人联袂出行!
彼时洞庭水域宽广,辰州梅山可以通过资江勾连汇通,管豪与齐破空约法三章后,驾上一艘小船便出发了。
“齐账房,把账本拿来。”管豪迎风站在船头,朝身后喊道。不得不说齐破空收起长枪,穿上长衫后还真有那么几分文人墨客的味道,所以管豪给他安排了一个账房的身份。
“账本没有,有你看得懂吗?”齐破空拎着两壶酒走到管豪身边,将其中一壶塞给他,另一壶仰头喝了一口。
“痛快!”管豪也灌了一大'口,吐出口酒气大喝一声。
天上细雨绵绵,两人迎着船风和扑面雨丝,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半晌无话。
“嗨。”突然管豪用肩膀碰了碰齐破空,说道:“听说你那六姑娘和那位有交情,说来听听。”
“有什么交情?”齐破空眼都没抬一下。
“没有交情你会走的这么干脆?”
“那你呢?又为何走的这么干脆?就不怕那人将你的手下吞个干净。”齐破空问道。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管豪大气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难道还让孩儿们和我们一样窝在这小水塘子里?何况军师人不坏。”
这话说的让齐破空对他好一阵打量,多年老对手突然令他看不清了,怎么就转性了!
“老管,我不如你。”半会齐破空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了就。”管豪十分好奇,以他的了解,齐破空很不对头,斗了半辈子的对手居然肯低头了。
“你说的没错,我家六儿和那位军师是有些交情。”齐破空看了管豪一眼,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接着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次无意听见军师叫六姐儿为“二嫂”,后来我找机会问过六儿,可这孩子脾气倔,就是不松口,没办法我只好逼问小七,结果没想到女娃子似乎都一个样,几句话差点没把老夫气死!”
“哈哈哈。”管豪一阵狂笑,道:“你这家伙看着孤傲,其实心太软,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这戳到了齐破空痛处,他恼怒道:“你还听不听了,不听我不讲了。”
“听,听,后来咋样?”管豪赶紧认错道。
“哼!”齐破空气的不想理他,可心头忧愁无人可述说,到头来只有这老对手可以一述。“后来我把武秀勋那小子修理了一顿才弄清楚。”
“呵呵,这小子和他爹一样是个软骨头。”
“插什么话,这些陈年旧芝麻烂谷子的事提他做什么?”齐破空瞪了一眼。但见管豪别过脸去,索性不再管他,继续自顾说道:“大概七八年前,就是老总寨主去世那年,我“齐云寨”招揽来的那批助拳好手里,有个叫赵二的少年郎,六儿那时便喜欢上了,后面这些年不论我给她找啥样的她都不乐意。”
“我想起来了,赵二,是不是使一件古怪兵器的小子,年纪估摸和现在的军师一般大。”管豪一边回忆一边叫道:“那小子不赖啊,连败我这方三人,要不是年纪小,内力不足,后面上场的郝老三估计拿不下他。”
“是啊!”齐破空叹道:“少年人太优秀了,我齐云寨留不下他,我记得他在我寨子里待了不到半年就离开了,这次六儿出门办事,恰好遇见才又联系上了。”
“何家儿郎?”
“据说是洛阳指挥使赵弘殷的二公子,叫做赵匡胤,如今在澶州刺史、镇宁军节度使郭荣帐下听用。”齐破空语气虽平淡,但听得出他有些纠结。
“不用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管豪安慰了一句,既然那赵匡胤是官宦子弟,自然早早娶妻生子,齐蓝这江湖女子估计很难入那门。
“唉。”齐破空又叹了口气,他拗不过膝下小儿女,还能怎么办。
“说了半天,有二哥就有大哥,大哥是谁?”管豪问道。
“正是那郭荣。”
“吓!”管豪倒吸口气,道:“好你个齐破空,你这是攀上了皇亲,还纠结个啥?”
“我担心六儿将来进了门不受待见。”
“这倒也是,像我等这样的布衣平民自是高攀不起那高门大户,不过眼下却也是我等的机会。”
“怎么说?”
“我看军师对你家六儿尊敬得很,而军师本事大的很,想来以后的地位不会差于那赵家,只要有军师支持,谁家也不敢亏待六儿。”管豪大声道。
“是极,是极!”齐破空喜道:“是我想岔了。”
“所以我们现在的差事可不能办砸了。”管豪正色道。
“管兄所言极是。”齐破空赞同道,可转念又有些担忧:“你有几分把握能将那些蛮子诓出山?”
“几分!”管豪豪气干云道:“为了儿女的将来,必须十分!”
说完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晃了晃酒壶,仍觉不尽兴,对齐破空道:“没了,再拿一壶来。”
齐破空挥手一指,“后面自己去拿,还真当我是你家账房。”说着拎着手中酒壶大口大口喝着,面上一扫往日阴霾。
管豪也不以为意,将空酒壶一扔,转身进到船舱去取酒。
就在这时,突听齐破空叫道:“有船。”
管豪转身望去,就见前方江面拐角处,有一个船头冒了出来,看样子船体高大,不像是普通民船。
资江水道并不宽广,一般行不了大船,尤其还未开春,江水本就不充裕,大船怎么会冒险进入这里!
“靠边。”管豪朝后喊了一句,走到船头和齐破空并肩观望。
随着对面船只行进,整条船露出真容,管齐二人不由心头咯噔一下,暗呼不好。
因为那船明显就是一艘战船,从行制上看,正是南楚正规水军所使用的。
待到那战船船头摆正过来,船上桅杆大旗上书一个“马”字。
管齐二人一脸冷郁看着大船从水道中央开过。马家的船,他们到梅山做什么?自己不会来晚一步吧!
这时对面船舷冒出一个人头,对着管豪嘎嘎怪笑道:“嘎嘎嘎,我道是谁?原来是管大寨主,不知是那阵风将你给刮过来的。”
管豪一看,满脸堆笑,拱手道:“申大头领,管某正要上门拜访,不想在此遇见,真是幸事!”
“哦!”申大头领好奇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管大寨主莫非有好买卖。”
“正是如此。”
“那好,上来吧!”那申头领收回身子,大声道:“做买卖怎能不货比三家!”
货比三家,管豪与齐破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还好,只晚了半步。”
管豪吩咐将自家小船靠过去,借着战船上的软绳梯,一个健步跃了上去。齐破空则老老实实一步步爬上大船。
到了甲板上一看,船头甲板上摆着一条长桌,两方人马正各据一方,见到两人到来,齐齐将目光看了过来。
其中一方正是先前探出头那人所率,穿着打扮都比较狂野,所带兵刃都是蛮刀锤子一类,另一方则是汉人打扮,中间一人着长衫,腰悬长剑,白白净净,四十出头的样子,身后许是其弟子,人人带剑,男男女女不下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