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儿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神秘的“藏”字令主,樊楼东家,竟会是顾磊顾森两兄弟的父亲!
难怪!自己总觉得樊东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甚至有种长辈的溺爱的成分,当年独自离家又心系郭荣时,看到他和发妻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满,心灰意冷还多亏这位樊东家开解,后来又冒死将自己送出汴梁城,躲过了郭威府中的劫难。
原来那位樊东家早知道了事关小森的一切!就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的?杜夫子,赵普,好像都不是,四脉虽属一家,却也没亲密到私事相告的程度。
不过“藏”字脉的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三教九流都有触及,各种情报消息来源极广,其令主尤其隐秘,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赵婉儿就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但赵婉儿但凡有求,那位也从未拒绝过,因为无论是师父杜夫子还是师姐柴英口中,樊东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现在倒是好解释了,无非是那位爱屋及乌,因为小森而有的特殊照顾。
“我想见见他。”赵婉儿说道,她上次还想请樊东家帮忙,找那个大相国寺的小沙弥来着。
“他不在汴梁。”顾磊答道。
“令尊回来时,安排我们见上一面。”赵婉儿想起自己上次也是吃了闭门羹,近年来那位樊东家一直在隐隐疏远自己,因为自己现在代表了朝堂一方,以“藏”脉的宗旨来讲并不为过,但请其子安排应该没问题。
“他的事我不管。”顾磊没好气道。
“怎么?”赵婉儿暗道这两父子看来关系不好,不过想来也是,那位为了四脉的理想,离开家乡也算抛妻弃子,何况顾磊找到他已是成年,关系自然不会亲密,只是赵婉儿却不打算放过顾磊,嫣然一笑道:“姐姐求你也不行吗?”
顾磊嘴硬心软,在赵婉儿殷切的目光下,勉强答应:“我可以和他说一声。”
这便成了,赵婉儿心情自然大好。
只是突然想起一事,赵婉儿惊呼道:“哎呦,聊了半天,姐姐差点忘了大事!”
“什么大事?”顾磊好奇看来,觉得赵婉儿神态又不似什么真的大事。
只见赵婉儿从袖中取出两节细竹筒,递了过来。
顾磊接过一看,立刻认出这是之前与九江分舵联系的专用竹筒。
那时为了传信方便,顾磊在九江分舵拿了一些信鸽,用来指挥南楚的行动,回来后有几只没用完的,他留给了周宪,以备不时之需。
顾磊仔细分辨了一下竹筒上的记号,将其中一节封口捏碎,倒出一张小纸条。
打开一看,心不由酥了。
“我问青山何日老,青山问我几时闲。”赵婉儿探头念出声,嘻嘻一笑,打趣道:“小蛾妹妹想你了。”
顾磊迥然清醒,脸色微红,急忙打开另一节飞信,前面那节信中诗句是有那种意思,记得当时自己问周宪是否准备妥当,但顾磊知道周宪不是十万火急,不会动用这条传信通道,而且连出两封。
果然倒出的纸条上写着:“我见众山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顾磊不由睛眉倒竖,他与周宪情意自不必分说,两者心心相印,何须用这么隐秘的通信方式来传递?一定是南唐方面又出了什么新的动向,就连普通的情报传递方式都来不及的程度。
难道周宪的人身自由都受限了!
这时不仅是顾磊,赵婉儿也觉出不对了,她可是将内力全都传给了周宪,而且周宪还精通那罗道人的“躲天步”,独自一人想走应该是很轻松的,这么想来,应该是李璟用其全家相要挟,周宪进退两难了。
“大嫂,这两信是何时到的?”顾磊问道。
“大概三天前吧!”赵婉儿解释道:“九江分舵见到飞鸽传书,又是连书两封,不敢怠慢,立刻派人专程送到汴梁。”
“这么说至少是六七日前的事了。”顾磊分析道,从九江到汴梁,轻功高手也需三四日功夫。
“三弟,先别急,我们这就回宫找你大哥商量,看他那是不是有别的消息。”赵婉儿看顾磊着急上火,连忙劝道。
事不宜迟,两人火速回宫,见到下朝后的郭荣,将事情说出。郭荣听着也皱起眉头,愤而勃然大怒,怒骂道:“李璟这老狗,竟打的是这般算盘!”
“陛下息怒,此言何解?”赵婉儿一边抚着郭荣后背,一边替顾磊问道。
郭荣平复了怒气,道:“朕今日上朝后得知,韩太保偷袭后蜀粮道得手,后蜀军队惶惶不可终日,此番与后蜀交战的目标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这与南唐有什么关系?”赵婉儿不通军略,没听出其中的弯弯绕。
“娥皇女英,李璟崇信巫蛊之术,大概觉得我们取得秦风四州,气运上升,想压我们一头。”顾磊解释道。
“呸!老不羞。”赵婉儿咒道:“小蛾妹妹的妹妹才三岁大点,难道这老匹夫一道掳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郭荣分析道:“李璟好大喜功,背祖训征南楚,如今兼并南楚不成,眼看我们取得秦风四州,就会腾出手来,与他争江淮,总要给各方面一个交代,提振一下士气。”
“不过事不宜迟!”郭荣转头对顾磊道:“三弟,你即刻南下,保护好小娥姑娘,事不可为的时候,带上她跑便是,如果李璟不识相,敢对她家人下手,他日朕带大军为你讨回公道。”
“多谢大哥。”顾磊抱拳谢道:“我走之后,大哥多注意自身安全。”
“放心,我会注意。”郭荣自信豪言道:“朕早有安排,很快就去会会这位南唐帝君,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天下可容不下两个皇帝!”
“大哥大嫂保重!小弟这就去也!”顾磊心飞似箭,辞别郭荣赵婉儿,立刻出宫,一路南下金陵城。
当夜,忙碌到很晚的郭荣不自主又走到了皇后寝宫外,想起娇妻越发艳丽的容颜,娇嫩的肌肤,心头一阵火热。
挥退迎上来的宫人,郭荣悄悄走近赵婉儿歇息的床榻。
赵婉儿早已入睡,郭荣退去衣物,掀开薄被,欣赏着那曼妙睡姿,食指大动,忍不住探手入怀。
入手不是想象中的温润如玉,却是一片冰凉,郭荣不由抽手,将睡梦中的赵婉儿惊醒。
“陛下,你怎么来了?”赵婉儿一脸惊羞,看着敞开的衣襟,好气又好笑。
“婉儿怎么回事?”郭荣腆着脸问道,:“你怀里揣着什么东西,这么凉!你怎么睡得着!”
“哼!”赵婉儿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你管!这么晚了,还来搅扰本宫。”
“嘿嘿。”郭荣讪笑道:“朕来给皇后娘娘问安,娘娘莫怪,且取出来给朕瞧瞧。”
赵婉儿瞧着他那无赖样,没有办法,只得将怀里揣着东西拿出来。
只见是一个厚布包裹着的长条,郭荣打开一看,那东西还冒着森森寒气。
“这是三弟带回来的,说是那妖僧用此修炼邪功。”赵婉儿解释道。
“妖僧用的东西,你拿它做甚!”郭荣气得将东西一扔,没羞没躁的凑向赵婉儿。
赵婉儿轻轻推开他,道:“三弟说这可是好东西,正和我用。”
“怎么用?”郭荣好奇道。
“自从我将内力悉数传给小娥后,三弟可一直挂记着,想让我能重新修炼,可不知怎的,这身体就是无法积蓄内力,而且很排斥内力的产生,三弟当时没有办法,这次追杀那妖僧,倒是缴获了许多这种寒玉,三弟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赵婉儿解释着,探出身子想将那东西从捡回来。
郭荣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嬉笑道:“什么法子,说来朕参详参详。”
赵婉儿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放手,只得由他作弄,口中继续解释:“三弟说这寒玉自散寒气,人体为了对抗寒气,就会自动修炼内功心法抵抗,只要是心志坚韧者,长此以往必将功力大增,而我则可以让身体慢慢习惯内力的产生,说不定日后可以恢复功力。”
“什么心法?不会还是那“独尊功”吧!”郭荣一惊,手上动作都停了。
“怎么会,我傻吗!明知那心法有害没有解决,还强行修炼,当然是另寻的一门适合我们女子修炼的,一开始我还对抗不了那寒气,只能选了一块小的,随身带着,三弟带回那块大些的,我命工匠做成一个枕头,好以后用。”
郭荣听闻赵婉儿没再修独尊功,心稍安,只是一想到日后要枕那寒玉入眠,又心有余悸,怨道:“三弟不当好人,自己去会心上人,却搅我夫妻好事。”
“瞎说!”赵婉儿娇哼道:“三弟一片好心,总将三弟挽在身边,这次便差点出了大事,想想你三十年大志,我做皇后的也该出一份力吧!我自己的丈夫安全,本宫自己负责总行吧,何况那妖僧师父都可以修改完善,我们手握天下资源,怎么不可以!”
“那倒也是,娘娘大才!”郭荣捧了一句,不甘心呢语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多给宗训多添几个弟弟妹妹吧!”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