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
    孙连成瞅着精神矍铄的孙半扇问道，此刻的孙半扇像是巨大的谜团，瘫倒在被窝里。
    “连成，其实……”
    “我不是你生的么？”
    “噫。你不是我生的，你是天子大人的孩子，天孙大人。”
    “你的意思是，我白叫了你半辈子爹喽？”
    “算是吧。”
    “我是你抱养的么？”
    “噫。自秦朝以来，始终是我抱养你。”
    “啥意思，你最好给我说明白。”
    “你的身世得从你父亲，也就是皇帝陛下的身世说起。”
    “玩儿呢？老嬴什么来路，快说。”
    “始皇帝陛下是天之子，上天的第五个儿子，掌管尘世天命之人。”
    “你还是别唠叨了，我问，你答。尘世、古域，什么关系。”
    “尘世和古域合称为天下，尘世是天下的后花园，这样你能理解了吧？”
    “尘世就是现在这世界么？”
    “噫。某一天开始，上天厌倦了，心血来潮开辟了尘世。上天大人突发奇想，想知道人类能不能自己掌管自己的命运，所以开辟了尘世，把凡界里的一些孩童，放养到了尘世里。上天大人是想让这些人自生自灭的，所以没有订立规矩，也没有和他们签订天契。”
    “凡界是哪里。”
    “古域里人类居住的地域，我死后要回到那里去。”
    “先别说你死不死的事。天契又是什么？”
    “天契是与上天签订的契约，是上天大人管理天下事务的手段之一，古域中凡界之人降生皆背负天契。”
    “违背天契会有什么后果？”
    “天罚。”
    “这个你可以多说点儿。”
    “上天管理天下万物，主要手段便是天赏、天罚与天禁。天赏，是以造化的形式，天罚便是天雷，或者不好的造化。我便是承受了天罚，才被天子大人带到了尘世。天禁，是上天独有的禁制，能形成牢不可破的结界，古域中有一处地域，便设有天禁。”
    “没去古域，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上天为何事罚你？”
    “罚我的不是上天，而是天子大人。天子大人，始皇帝陛下，临终前翻出我的旧账，就是那句‘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的牢骚，说我心地不良，便要我不入轮回。果然，后来胡亥便屠灭了我的满门。”
    “不是三族么？”
    “噫，三族和满门在秦朝时没有区别。”
    “为什么？”
    “秦时人均寿命低下，少有四世同堂。”
    “等一下，我和胡亥、扶苏什么关系。”
    “胡亥与扶苏，是天子大人与尘世女子所生，算不得天孙。”
    “我呢？”
    “您的母亲是华胥母祖。”
    “她不也是尘世之人么？”
    “她是先天之炁所化，算不得人类。”
    “那华胥母上从何而来？”
    “混沌之炁无处不在，想必是上天开辟尘世时获得了造化。此后尘世之人，尊华胥母祖为人类始祖。”
    这些话，如果从赵政口中说出来，他孙连成定是不信的，但是从孙半扇嘴里说出来，就由不得他不信了。是的，他明白了，他是天子大人与华胥母祖的孩子，而华胥母祖又是得混沌造化的尘世始祖。
    “你再说吧，把你心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尘世，自从华胥母祖诞生以后，流落此地的凡人便有了仰仗与依靠，渐渐地学会了利用天火来生存。天火，是上天的法宝。”
    法宝
    宝贝。
    听说到宝贝，孙连成便问道：
    “你是说，火，是上天的宝贝？”
    “雷电之力，引燃山林，凡人用来取暖和烧烤食物而已。”
    “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上天的法宝，都有什么？”
    “我所知道的，便是天火、天光。”
    “还有其他的？”
    “自然是有的。”
    “多少钱他肯卖？”
    “噫……不知也。”
    世界首富，说不定不够格。
    孙连成陷入思索中，他垂涎起上天的法宝来。
    孙半扇唤醒他，又道：
    “天孙大人，那些法宝或许会是你的。”
    “因为我是天孙么？”
    “噫。”
    忽然，孙连成的戒指闪过一道光芒，蜃龙老祖现身出来，对孙半扇道：“李斯，你还活着呢？”
    “拜见蜃龙老祖。”
    “你俩认识？”
    “问他作甚，问老祖么，老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你说，这两千多年是怎么回事。”
    “那群凡人能驾驭天火之后，进入了氏族时期，产生了很多姓氏，很快，出现了文字，又有了族群，紧接着便有了方国。这尘世眼看着要乱起来，天老头儿就把你爹派了过来，叫他收拾一下乱局。所以，他把李斯、蒙恬和老祖我也拉了过来，他则化身成秦王赵政，在一次攻打赵国的时候，路过那什么……什么地方，遇见了华胥氏，噗儿，生了娃儿，便是你小子。”
    蜃龙老祖绘声绘色的讲述，叫孙连成听得迷迷糊糊的。
    “生了，咋办？塞不回去。麻烦，那就起个名儿吧。”
    “叫什么好呢？”李斯道。
    “噫，无边尘世，任我行素。”
    “噫！就叫他行素吧。”
    “后来呢，得有个姓氏。”
    “那地方叫云中郡，我起的郡县名字。”
    “好嘞，就叫他云中行素。于是乎，你那老子，把你寄养在云中。后来，他得死呀，他不能乱了天老头儿的尘世后花园，所以，他把李斯和蒙恬叫到身边。”
    “是的是的，老祖所言不差。”
    “给你们弄了个分身，叫你们一个带孩子，一个守墓地，对吧？”
    “就是这样。”
    “他干什么去了？”
    孙连成问道。
    “你小子急个屁呀！临了，他把我封印到始皇陵里，自己躲……我估计是躲到华胥母祖的被窝里去了吧。”
    “你说，孙半扇。”
    孙连成道。
    “我和蒙恬大将军，的确是如此受领的任务，他看护始皇陵免遭侵扰。我等了一千年，才再次见到皇帝陛下，他把你抱过来，叫我父子相传，说白了，就是替他带孩子。”
    “我怎不记得？”
    “因为您是出生在尘世，没有古域印象，所以他给了您最卑贱的命运。刚开始的几世，你就是我的累赘，养着养着就嗝儿屁了，很少有活过十四岁的时候。后来，我索性取巧，生下便不管，奇怪，你也能长大成人了。再后来……噫噫，我更取巧，瘫痪在家，任由你养着我了。”
    他娘的。
    不愧是当过丞相的人。
    孙连成明白这一切后，对蜃龙老祖道：
    “这孙半扇该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