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什么怎么回事？”
    黑眼圈谋士深吸一口气，道：“主子。之前的计划，不是让巫蛊师给吴毅下蛊，然后让他在祭祀场地发狂，我们趁机打压大夏的名声，趁机起势吗？还是说计划有变？”
    秦复点头道：“对。是这么个计划。没有错。”
    黑眼圈谋士疑惑道：“那主子，为何我们要先行离开呢。”
    秦复道：“吴毅过去从来不会遮面拜见大夏皇帝，我怀疑西域给吴毅下蛊的事可能失败了，所以我们没必要近距离待在京城，趁早离远点。”
    黑眼圈谋士一个踉跄，忍住尖叫的情绪：“主子。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不早说，现在还可以通知南疆巫蛊师，改改计划啊……”
    秦复道：“不可！”
    黑眼圈谋士：“为何？”
    秦复道：“南疆巫蛊师死了就死了。只要他们能吸引住大夏锦衣卫和暗卫的注意力就行。反正楚国也在伺机行动。我们还有机会。”
    黑眼圈谋士目瞪口呆：“什么！这里面还有楚国的事？”
    秦复点头：“要是没有楚国四皇子牵线搭桥，我也不会给南疆巫蛊师行一个方便。”
    黑眼圈谋士抓头发：“主子，这，这楚国还有份，您，您这是一点都不与下属说啊！”顿了顿，他实在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请问主子爷，还有什么是属下不知道的？”
    秦复无奈地笑一声：“夏国情报闻名四国，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是我太小心谨慎，或者说是胆怯。”
    黑眼圈谋士也想这么吐槽，你对外一环套一环也就罢了，对自家谋士心腹也八百个心眼子，一环套一环的有必要吗。
    紧接着，秦复的后半句响起：“虽说造反总会流血，但得先让楚人、南疆人去流血。能让你们晚一天流血也是好的。保全实力比盲目送死更重要。”
    黑眼圈谋士一顿，微微有些感动：毕竟主家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至于南疆巫蛊师，管他们去死。
    想了想，黑眼圈谋士还是强调了一句：“主家，日后有什么谋划记得与在下说，这是谋士本应该做的。”
    秦复微微一笑：“好。”
    ……
    同一时刻。
    大夏军队接受老百姓与百官们的庆贺，穿过城中央最繁华的横街，又在京城四条主干线上，绕着每一条主干道的分祭台走一个来回。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上千士卒以及部分老百姓停留在分祭坛附近。
    最后还剩大约三万士卒以及数万老百姓们跟着一起走，他们又一起走回大夏皇宫的皇城正门前。
    这令不少老百姓都有些恍惚，窃窃私语：
    “奇怪，这里没有祭台啊，难道小国师不是在这里赐福？”
    “我早说了东街贵人多，小国师应该会去那边的祭坛才是，你偏不信，跟着军队一直走，现在好了，又回到皇宫城墙前了，谁家祈福祭祀会在这啊。”
    “就是，肯定是其他地方，我们赶紧偷溜过去吧。”
    ……
    老百姓们一小部分人开始流动，这令始终跟着军队的南疆巫蛊师们也有些犹豫。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犹豫地看向年龄最幼的少年身上。
    “就在这。”异域风少年郎的鼻尖在空中轻轻耸动了一会，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模样，“香远益清。这儿烧香的味道最浓，错不了。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其余巫蛊师也安定下来。
    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宫殿正门前。
    宫殿正门的门后。
    身穿精致冕服的元软，缓缓从软轿中与孤狼一起走下来。
    她额间挂着翡翠色的珠宝链子，珠链向着发间延展，先是与发侧精致凤尾钗形成一个月牙弧度，再一路向后环绕上编成精致的发辫。
    她这一身不同于寻常的冕服，虽然编织的花纹很传统，比如肩上依旧织日、月纹，背后是星辰、山纹。衣袖还是以织火、华虫为主，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但在一众玄色冕服中，元软这一身鲜亮的镶嵌珠宝金银的金色冕服格外的显眼。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孤狼也做了同款色系打扮。
    众人看过去时，第一反应是庄严圣洁，第二反应才是萌萌哒的好可爱。
    走向队伍的元软只觉得被周围人盯得毛毛的。
    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来到了前列。
    下一秒，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三皇子面无表情地靠近，同时悄悄递给元软一个小暖手炉：“这个暖和。”
    元软打了个哈欠，低声：“三哥我没事，刚刚是被灰灰的毛，给刷到鼻尖了。”
    靠在元软身边的孤狼听到自己的名字，歪了下脑袋，锐利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这时，太子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低声道：“别交头接耳。”同时，太子拿着一件适合元软穿着的白狐斗篷，给她好好拢着，又递过来一个小暖手炉。
    元软无奈，只能对着太子伸出双手，露出她已经抱着的三块暖玉，两个小暖手炉。
    太子温柔地将多余的暖炉拿起来，给她留了一个，再轻轻给元软理了下衣裳。
    这时，奏乐声响起。
    通向门外的正大铜门被缓缓打开。
    还没往外走，就听见了犹如潮水般的欢呼声。
    元软下意识道：“感觉好多人呐。”
    太子和三皇子一左一右。三皇子帮忙拉着元软几乎拖在地上的衣摆，开口道：“是很多人，说是五万，但我看外面的情况，六七万都有可能。说真的，我都有些紧张……”
    元软深吸一口气，不紧张不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对面都是小白菜。
    太子察觉到元软的情绪，轻声：“三弟。”
    三皇子立刻闭嘴。
    这时，元软听见前方传来机械转动轴的声音，以及老百姓们的惊呼声。
    她抬眼一看，瞬间惊呆了。
    殿前一个魁梧的攻城云梯正拔地而起，不对，这是一座怪模怪样的云梯。
    这座支架升起来的高度不算高，一个云梯台阶之间大概一米多的样子，但每一截往前伸出云梯界面很宽广，足以容纳十人站立。
    这云梯总共向上伸出了四个阶梯，最高一面的云梯最窄，看着都有些晃眼。
    这时，元软看见魁梧的宫卫们井然有序地来到云梯下方，在每一个伸出去的云梯面的底端，增加了四根可以伸缩的承力的支柱。
    元软看着有些眼晕，扭头，看着太子干巴巴道：“啊这……难道是我要上去吗？”
    太子微微一笑：“不算是。”
    元软瞬间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太子道：“是我，还有父皇会陪同你一起上去。”
    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