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娜一把打掉了尤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哼,翻脸比翻书都快,快别在这烦我了,之前跟你演了一路都够恶心我了,小心被他们看到。”
“好吧!”
尤丹收回双手笑道:“不过‘变脸’不正是我的特长吗。”
薇薇安娜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走向货车换衣服去了。
不多时,众人都换好了衣服。
红狼把机车推上了货舱,让薇薇安娜拆掉了车前的火神炮,看上去与普通机车无异。
随后尤丹与薇薇安娜各自驾驶一台货车,离开了河边营地。
货舱里,红狼端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
莱丝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卢卡坐在两人的对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空气显得异常尴尬。
莱丝丽低着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为什么会来救我?”
“因为我说过,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红狼闭着眼睛回答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够充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但对于当时没有任何方向和记忆的我来说,那可能就是说服自己努力活着的理由吧。”
随后睁开眼睛注视着莱丝丽道:“现在一切也都逐渐有了眉目,而且把你救走的话,也能阻止两国联盟,防止引发更大的战争,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莱丝丽对于这个回答的后半段似乎并不满意:“所以你,还是只是为了阻止战争,为了实现你自己的意义吗,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红狼对她的矫情有些愠怒地说道:“莱丝丽公主,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如果不是因为救你,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了,为了你我和卢卡这一路上遇到多少危险,每天在野外餐风露宿你又知道吗。而且如果不阻止战争,到时候三国混战,生灵涂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红狼越说情绪越激昂。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莱丝丽打断了红狼的话与他争执起来:“直接杀了我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事了,也不用谁为我而死,也不会有战争,要是一开始我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成为谁的麻烦了!”
莱丝丽流着眼泪继续说道:“你们一直都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要去牺牲别人,父亲为了他的利益就要把我嫁到几千公里外的陌生国度,去跟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你为了你自己阻止战争的正义想法就对我百般数落,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想要让自己觉得心安才会来救我!战争爆发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没了我一个,他们那些恶心的政治家也会用其他手段去想方设法地引发战争,为什么为了你们的家国大义就要牺牲我一个人的幸福,我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红狼被莱丝丽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对于当时一无所有的自己而言,那只是在为所有的目的行动找一个理由,现在有了记忆的线索,就无视了给予自己意义的她的感受,在这里对她言辞讨伐。
而且,战争是否会发生,也的确不是仅靠她一个人就能左右的。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红狼向莱丝丽道歉:“之前在峡谷里也是,一直以来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
莱丝丽把手放在膝盖上,蜷缩着身体坐着,情绪稍加稳定之后默默开口说道:“艾丽西亚,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名字。”
红狼看莱丝丽已经不再生气,便默默地看着她,认真听她诉说。
莱丝丽继续说道:“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皇室的女仆团们经常会外出,或者到各地为皇室提供专用物资的地方采购,视察,每次她回来都会跟我讲外面的集市有多热闹,异地的杂耍有多精彩,洗衣服的湖有多清澈,或者是她在乡下的果园里捉到了几只蝴蝶,新摘的水果有多甜......那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玩,我也会带着她在皇宫里到处乱逛。”
莱丝丽说到这,哽咽了一下:“可是......可是我却害死了她......”
红狼没有打断她,莱丝丽忍住眼泪继续说道:“当我得知要被远嫁的时候,就想逃离皇宫,她知道以后也决定帮我逃出去。出发的前天晚上,她跟我交换了衣服,替我呆在房间里,让我混在女仆的队伍里逃到了厨房,躲进了每天送货的货车里逃出了皇城。可是第二天......第二天父亲找不到我,就把她带到广场上当众鞭打她逼问我的下落,想要把我引出来,我躲在人群里看着她被打的皮开肉绽,但还一直大叫着让我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去救她......直到最后,施刑的士兵下手太重,把她活活鞭打至死......”
莱丝丽说完这些,忍不住低下头趴在膝盖上哭了起了。
红狼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个女孩有些时候虽然很娇蛮,但对很多事都能一眼看破,而且接连遭遇变故,却意外地坚强。
他心里纠结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莱丝莉的头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称呼你为艾丽西亚,我们也都可以做你的朋友,从今往后,一定会拼尽一切保护你的。”
坐在对面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卢卡此时也很有眼色地应和道:“对......对的!我也会把你当朋友看的!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卢卡第一个不答应!”
莱丝丽抬起头擦去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那你们,还是叫我艾丽西亚吧,我也希望,可以永远记住她的名字。”
红狼与卢卡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露出了笑容,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艾丽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