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言点了点头“在面里加了些玫瑰花瓣泡的水。”
这彻底让林国栋不理解了，于是看着林乐童和小雯两个孩子。
谁拿起一块吃一口，剩下一半就被自己抢过来尝味道。
因为一种味道只有一块，吃完就没了。
这给小雯气的直跳脚，最后索性张开大嘴把一整块都塞进去了。
支支吾吾“我不给你！你抢我零食吃！”
林国栋看着眼前一锅出炉的10块冰晶糕。
为啥要做10种味道？
按理说越是这种文化传承的产品，其味道和种类就越少。
因为这都是纯手工做出来的，哪有精力能分散制作这么多味道。
“陈老弟，我尝了这里各种味道，薄荷、玫瑰花、荸荠、甚至桃子各种味道里。”
“薄荷清淡爽口的后味，似乎跟这款糕点是绝配。”
“其他味道有些抢桂花酱的味道了。”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起人家可是几代人的传承。
“当然我这都是个人愚见，咱们主打交流，你别在意。”
陈文言摆了摆手丝毫没有不高兴。
“你说得对，我已经试过无数次，尝试过无数种味道了。”
“以前觉得是燃气灶的问题，所以专门砌了这个烧柴的土灶。”
“但我永远都找不到父亲做出来的味道，做不出陈里县，陈家祖传冰晶糕的味道。”
说完低头看了看揉面揉出老茧的手心。
“做不动啦，能想到的味道都试过了，我也想不出该加什么了。”
林国栋看出陈文言的失落，忍不住问出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哎，咱俩这年纪我能明白，你家老爷子应该已经仙逝了。”
“但我听你说，他不是有个徒弟还在店里帮衬着。”
“你没想过问问他其中的制作技艺吗？”
陈文言苦笑摇头。
“怎么没问过，吵架都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
“那个徒弟比我小，是我父亲收养的孤儿。”
“说起他我就生气，一个外姓人嚣张的不行。”
“父亲走后我问过他，祖传手艺到底是啥。”
“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说我爹当年收他为徒，传授他冰晶糕做法的第一条师训就是。”
“永远，到死都不能把这个方法告诉陈文言。”
林国栋听到这也是有些无奈，两个孩子。
唯独对亲生骨肉区别对待，放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不好受。
但还是安慰道“也许是你父亲觉得，这东西不能量产。”
“开个小店始终无法做出很大的事业，想让你有更好的发展，更好的生活？”
陈文言摇了摇头。
“那个老家伙就是个小心眼，哪有你说的这么无私。”
“因为我小时候不听话，成天撵鸡逗狗，他不待见我。”
“后来他收养了一个孤儿，就是他的徒弟，虽然比我小很多，但那孩子聪明伶俐，懂事乖巧，眼里有活。”
“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又有哪个家长不喜欢呢。”
说完看了看一直很有礼貌，自己吃一半的冰晶糕被抢也没说话。
吃完饭把桌上的碗筷主动收走，擦净桌子的林乐童。
“你别说，跟这小子感觉还有点像。”
“现在我老了也能理解，要是我有两个孩子，也会更喜欢他。”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服气。”
“但我那时候才15岁，他不教我，我也没办法。”
“就在县城每天跟一帮坏小子瞎混，用这种方法发泄我心中的不满和叛逆。”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我也为自己的行为承受了代价。”
“当年我帮他们出去打架，结果一只眼被打瞎了。”
“从那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父亲更是连做糕的厨房都不让我进了。”
“如果我母亲不是生我难产走了，那个老家伙也不敢这么对我...”
说到这陈文言老迈的脸上更随着悲伤的表情褶皱密布，无比苍老。
“后来我离开家乡来到江城打工，很多年没回家。”
“直到有一天那个养子给我打电话，说父亲不行了。”
“肺癌，等我回去的时候，他插着呼吸机连话都说不了，没多久就走了。”
说到这林国栋才明白了陈文言为什么宁愿被邻居投诉。
甚至买礼品上门道歉，只在别人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做冰晶糕。
这冰晶糕已经很好吃了，这么折腾做一件看似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也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一份遗憾。
“可是...哎，老爷子都不在了，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陈文言原本坚定的眼神随着微笑的嘴角，突然显得有些动摇。
“我只是想做出真正的陈家冰晶糕，然后去坟前拿给他看看。”
“告诉他当年觉得我不行，做不出陈家味道，他错了。”
林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老弟，咱俩年龄相仿，同时我也是个厨子，能理解你的心情。”
“其实你本身不是厨师，能把冰晶糕做成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文言没接话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透过玻璃推拉门看着庭院里的土灶。
“算了，人都是这样，别人说你不行，也许你不会听。”
“但南墙告诉你不行，那你就真的不行。”
“我太老了，创造奇迹不是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了。”
“这破玩意儿给邻居添了不少麻烦，也是时候拆掉了。”
林国栋其实很难理解陈文言的心情，自己当年学厨的时候也被师傅骂。
说根本就不是这块料，掌勺大师傅这身制服，你这辈子也穿不上。
但自己当时很年轻，时间有可能创造奇迹。
但陈文言的心境只会更绝望，他太老了，只能等着有一天带着遗憾离开。
也许在下面见到父亲，二人能再聊聊这其中的玄妙吧。
“林老板，也许因为冰晶糕的缘故，我比较爱琢磨龙国传统文化。”
“你刚开店不久我就对你挺有好感的。”
说完看到林国栋有些疑惑的神情继续解释道。
“有一次我回家从你店门口经过，看一个年轻孩子在门口唱戏。”
“记得那天得有三十五六度吧，那孩子热的妆都花了。”
“应该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吧，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
此时林国栋才明白所说的是慕沉雨那孩子。
原来那时陈文言就有注意到自己了。
“你比我还大，依然奋战在自己热爱的厨房，这令我感到佩服。”
林国栋笑了笑。
“哎，都是老头子了啥奋不奋战了，我就是没事儿干，闲的没办法啊。”
陈文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还谦虚上了，说起厨艺不得不夸。”
“我最喜欢你的菜，就是那道千层牛肉饼。”
“那味道口感，啧啧啧真是绝了，真想让我父亲尝尝。”
“让他知道人外有人，一天会做个冰晶糕骄傲的不行。”
说完端起茶壶倒了杯水递过去。
“不过你店里有些客人素质可一般，我有一次去你店里吃牛肉馅饼。”
“可笑极了，有两个年轻人居然光天化日抢我馅儿饼吃！”
“看样子穿的比我有钱多了，旁边有个胖子叫他什么秦总，都当总了没钱吃饭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这话的时候林国栋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闻直接噗一声就喷了。
自己后来听骷髅兵说过餐厅发生的这事儿，不就是秦川嘛！
尴尬的轻咳两声，看了看旁边对着茶杯不停吐泡泡玩儿的小雯...
好家伙，当爹的抢人老头儿牛肉饼，女儿又给人老头儿车刮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