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岐本来想带个保安去摸排,可赵鹏超坚决不同意。
正是下班的点,路上人来人往。
大家好奇的看着这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这片四合院比当初的柳树里四合院还要脏乱差。
狭窄的街道,仅容一个人走,路上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很多人家门口还放着夜壶。
蜂窝煤炉子里冒出来的烟气呛人,中间还夹杂着饭菜的香味。
四合院小区门口,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的菜市场。
这个菜市场王鸣岐路过了好几次,但从来没在这买过东西。
走进第一个四合院,王鸣岐感觉和当初的八号院很像。
哪怕院中的一老槐树,都被人当成了房梁的支柱。
王鸣岐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好提着水桶出门。
王鸣岐主动把证件亮了亮,说道:“大妈你好,我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今天过来是……”
“走,走,没空。”
王鸣岐和赵鹏超都有点傻眼,什么情况?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说你们,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调查来调查去,你们先把那家盖小房的事解决了再说。”
“大妈,我们是入户调查员,不是解决纷争的警察。”
“没空。”,大妈说完,使劲把门给关上了。
王鸣岐和赵鹏超面面相觑。
“我靠,被拒绝了?”
“老板,要不你先回家,我自己去摸摸底再说?”
“那不行,这不是我的风格。”
王鸣岐又敲开了一户,正是刚才老太太说的私自盖小房的那家。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你好,我是……”
“又是那个老东西告我了?你等着,有她好看的。”
王鸣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赶紧拉住了中年人,“您稍等您稍等,告您的那家叫什么?家里几口人?都是本地户口吗?有没有外地盲流?”
“哼,他们一家子五口人,都不是好东西,是本地户口又怎么样?”
“她叫什么?”
“毕慧。”
“多大年龄?”
小伙子一点都不差的,把毕老太太一家子卖了个干干净净。
“您叫什么?”
中年人一下警惕起来,“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今天是入户调查。”
“嘿,你们不是拆迁办的?姥姥!”,中年人说着,也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王鸣岐和赵鹏超有点傻眼。
陆无双和高志强走过来,看到了王鸣岐的窘境。
高志强笑道:“王老板,要不这样,让小陆陪你调查,我和老赵一组。”
“为什么?”
高志强指了指王鸣岐和赵鹏超的装扮,说道:“你们两个年轻小伙子一组,人家肯定不放心,哪怕你们穿着保安制服呢,人家心里的抵触情绪也不会这么大。”
王鸣岐这才恍然大悟,果然,隔行如隔山,高志强做惯了普通百姓的工作,自然明白如何才能让老百姓没有抵触情绪。
陆无双鄙视的说道:“平时高高在上,现在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处了吧?”
“陆无双,去跟你爹抱怨去,跟我抱怨不着。”
“你!”,陆无双恨得牙痒痒,夺过王鸣岐手中的记录本,重新敲开了那户。
一会功夫,陆无双就完成了调查,对方恨不得把祖宗三代的信息都告诉陆无双。
有了陆无双和高志强的加入,轻松了很多。
“陆无双,不错嘛,知道体恤民情了。”
陆无双说道:“都是跟高指导和郝所他们学的,以前我也不理解,见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老百姓想什么。”
“不错,这一年你的成长很迅速,不过,你跟你婆婆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要好好搞一搞?”
“王鸣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了哈。”
“开玩笑开玩笑。”,王鸣岐可不敢真的让陆无双走了。
调查了半小时,一座四合院还没干完。
一个小伙子,紧张的问道:“您是王老板。”
王鸣岐抬头看了看对方,感觉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到过他。
“你认识我?”
“王老板,您忘了?我是在二区门口卖乐器的李本希,您在我那定了一个二胡。”
王鸣岐这才想起来,“哦,想起来,想起来了,二胡呢?”
“在家呢,要不我去给您拿?”
“不用,明天你给我送到店里,今晚上有点事,不方便。”
“得了,那您忙着,我去出摊了。”
王鸣岐又拉住李本希问道:“小李,在集上收保护费的那帮小混子在哪住?你知道吗?”
李本希摇了摇头,说道:“您说奇怪不奇怪,最近两三天,他们都没过来收保护费。”
李本希说着,还看了看陆无双。
陆无双的警服太扎眼了。
李本希走了后,王鸣岐才问道:“你们走漏风声了?”
“不好说,你是不是说的在这附近收保护费的那帮人?”
“对,以前我曾遇到过,还去我店里收过。”
“放心吧,跑不了他们。”
“你们已经注意到了?”
“早就注意到了,市局亲自督办。”
“市局督办?很严重?”
“一个非常大的恶势力……哎哎哎,王鸣岐,别瞎打听哈,好奇害死猫。”
“得得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明白,我明白。”
既然不能打听,王鸣岐也就不再问了。
最终,还是陆无双憋不住,小声说道:“听我爸说,盘踞燕京城的几个团伙,这次一个都别想逃。”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花了一晚上时间,也不过摸清了四座四合院,一百多户人家的情况。
其中以燕京本地人居多,三分之一属于租房的北漂。
各色人等都有,有做小买卖的,有打零工的,有做小姐的,还有当保安的。
陆无双穿着一身警服往那一站,就能赢得别人的信任。
“调查完了这一户,咱就结束?晚上我请大家吃涮羊肉。”
陆无双也确实累了,答应下来。
最后一户是一家五口,两个老人和他儿子一家三口挤在九平方的房间里。
房间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床也分成了上下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