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意识还模糊着，只看到朦胧的青色屋顶。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消失了，他眼神空洞，似乎没了意识，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
    “疯子，你发什么呆呢？”
    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牧风揉了揉眼睛，使劲看着眼前的人，随即又闭上眼睛，让脑子清醒一下。
    再次睁开后，眼前的人还在。
    “小龙？！”
    牧风猛地坐了起来，左手抓住了龙越的肩膀，右手轻轻摸索着他的脖子
    龙越，他从小的玩伴，前生为了救自己，第一个在自己身前被杀害，身首异处。
    “你变态啊！睡糊涂了？”
    龙越一把推开牧风，眼神中带着三分惊恐打量着他。
    牧风带着欣喜与茫然，脱口而出问道：“你还活着？”
    “不就和你一起掉水里吗？你没事我还能没了啊？”龙越小心翼翼摸了下牧风的额头，关心地问道，“你可别真病了啊，一会要测试仙缘的。”
    掉水里？测试仙缘？
    牧水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自己重生了？！
    五洲历十八年六月初一，自己与龙越从村子里赶到云隐宗来拜师修行，这个日子他永生难忘！
    自己重生到了这个时间点？！
    “疯子，你再这个样子，我们真的赶不上了，明年云隐宗可不会收这么多内门弟子！”
    说着龙越连拖带拽地将牧风拽下来床，拽出了客栈。
    “你倒是先让我洗把脸啊！”
    “洗什么脸，又不是去见姑娘。”
    “一会要见我们师父和师叔伯呢！”
    “我最喜欢你这不要脸的劲，还没测试呢，这都称呼上师父了？”
    云隐宗这些年很少招收弟子，但今年却是个例外，说是每个长老都要收一名弟子，一共招收四名外门弟子、四名内门弟子。
    作为中洲灵界的第一大宗门，今年又突然招收如此多的内门弟子，所以现在山门下满是前来拜师的年轻人。
    卯时，山门一开，牧风、龙越随着其他人一起涌上了山，在大殿前的广场中静静等待测试。
    “快看，云陌行宗主来了！四位长老也来了！”
    在一阵嘈杂声中，云陌行和四位长老来到大殿前，牧风看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叔伯们有说有笑、满面春风，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变得平和安宁许多。
    “各位，今日我们云隐宗将招收……”
    牧风记得这些台词，也记得今日将会加入师门的所有师兄弟。
    讲话后的步骤是进入法阵测试仙缘，然后是选徒和拜师仪式。
    正在龙越拉着牧风准备一起上去测试仙缘时，牧风却一把将他推开。
    “小龙，你记得选云陌语长老当师父，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以后每个月初一，再在这里相见。”
    牧风表情十分认真地向龙越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疯子？你要去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拜入云隐宗吗？”
    牧风没有理会龙越一连串的问题，仅仅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迅速地消失在人群深处。
    他知道，报血仇、护师友、查真相，对付六个大宗门，近二十个小宗门，自己要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去筹划，不能再如同前生一样随着命运摇摆。
    他也不愿带着龙越经历这风险。
    他在心中默念着：命运的车轮啊，从今日开始，请换个轨迹吧！
    金阳城西五十里，正气门东二十里，有一处双灵山，双灵山旁是双龙湖。
    随着双灵山中一阵长啸，刚刚诛杀一只狼妖的牧风浑身是血地从山中走出，跳入湖中。
    没人知道双龙湖中有千尺暗潭，就像没人知道双灵山是座空心山。
    千尺之下，牧风在冰冷的湖水中静静打坐。
    “凡人境，悟万物之玄机，纳天地之灵气。”
    这是牧风前生的师父云陌路第一次给他授课时讲的话。
    重生前，他用了十个月时间脱胎换骨，突破凡人境十三层。
    即便在有千年传承的云隐宗中，能做到如此速度的弟子也屈指可数。
    “师父，悟了，便突破了吗？”
    “哈哈，能悟是天赋，能破是意志，即使你能日行千里，也要一步一步走出去。”
    师父的每句教诲都刻在他的脑中。
    牧风身上隐隐有污水从毛孔渗出，散至身边湖水中。
    凡人境第十二层，除垢，身上浊气尽除。
    牧风以云隐宗内门秘法修行，仅用十天时间，已连续突破凡人境一十二层。
    浊气已除，身轻灵净，他只需再修行几日，便可出破茧、悟开光至玄命境，不过他得先出去一趟。
    已经在湖底连续修行五天，他要找些灵草、灵药恢复体能，然后到山洞中静修。
    又过了二十日，深夜，月初。
    双龙湖，一个人影从湖心潜出，以惊人的速度游向岸边，
    双灵山、双龙湖、五仙洞，这都是义兄妹们共同起的名字。
    在一次降妖过程中，他们偶然发现这湖心处有股暗流，一路寻找竟发现通往这中空的山体，山顶有隐约光亮照进来。
    不知道哪位大罗金仙曾在此修行，洞中灵气四溢，从此后这“五仙洞”便成为五人的修炼的“洞府”。
    后来，他们又发现了湖心的千尺暗潭。
    牧风回头默默地看着这山、这湖，一股淡淡的黯然和浓浓的恨意涌上他的心头。
    他知道，他要经历的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从云隐宗收徒开始，灵界大小宗门都开始进行一年一度的收徒仪式。
    七月初一，距离双灵山最近的正气门也开始收徒。
    “你叫什么名字？”
    “牛文。”
    “上去测试一下吧。”
    阵法虽然比起云隐宗简陋许多，但殊途同归，测试灵根与潜力的手段这些小宗门还是有的。
    “不错。”正气门的掌门刘一正非常欣慰地看着牧风。
    刘一正身旁红衣女子忍不住说道：“虽然这名字随便了些，不过天赋不低，掌门师兄，我现在正好没徒弟，就由我指导修炼吧。”
    牧风抬头看了看，这女子大约三十多岁，胸部丰满而挺拔，腰肢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轻轻环住，而臀部的线条又圆润紧致，在紧身紫色裙袍的勾勒下更显得诱人。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的独特韵味。
    花青，正气门外门长老，他前生见过此女子，对其印象颇深，因为玄门正宗中这副打扮的仅此一人，不过她平时露脸不多，也并没有参与围攻云隐宗。
    “嗯，那就由花青师妹教导吧。”刘一正点了点，对于收徒，这些年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收徒上。
    就这样，牧风以牛文之名顺利的成为正气门的内门弟子。
    看似平静的灵界，其实从来都不平静，和牧风前生一样，最近发生了一件让凤华宗感到棘手的事。
    此刻，在中洲灵界八大宗门之一的凤华宗中，几个小宗门的掌门与凤华宗宗主凤不栖商议着近来的弟子失踪之事。
    “凤宗主，最近又有多名宗门弟子在执行任务中失踪，每次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像是妖物所为！”
    在灵界，大小宗门都是一方百姓的统治者、秩序的维护者，半年来不断有宗门弟子在降妖除魔时莫名失踪，对于宗门的声望影响不小。
    “凤夕，你带几名弟子与其他宗门一同前去调查此事。”凤不栖想了想，直接进行了安排。
    虽然凤华宗并无弟子失踪，不过作为附近最大的大宗门，对于其他宗门的事，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是，师父！”凤夕立即领命出发。
    作为掌门亲传弟子，凤夕一年多来执行宗门任务十多次，从未失手，已经成为凤华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窥玄机于胸壑，化无物于几身。”
    牧风心中默念着，周身紫色光芒变得越来越浓郁。
    如果说凡人境是洞悉天地之间万物规律、肉体脱胎换骨的阶段，那么玄命境便是以己为万物，在自身中感悟天机。
    身外无物，我即玄门。
    就像师父所说，悟了便是悟了，重生仅两个月，牧风便已接近前生的玄命境练虚阶。
    如今若想再有突破，便要借助些机缘了，仅靠如此修行是不够的。
    而且，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谋划、要处理。
    第一步，自然是先加入正气门，诛杀第一个仇敌，顺便结识自己的“大姐”。
    更何况正气门是天一宗插在云隐宗、凤华宗附近的钉子。
    牧风想在此谋事，正气门铲除！
    “合虚，日月所出之山，日月为明，日出日落虽不相交，然循环往复又皆为一体，人身脏器各有规律，又皆为一体，练虚合虚，虽为两层，不过一念。”
    牧风脑海中回荡着前生师父的对于玄命境合虚阶的解释，似有所悟。
    “牛文，别发呆了，过几日陪你大师兄去执行这次任务，听到没有！”牧风的思绪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乱。
    “是，掌门师伯。”他立即回道。
    “小文一定要当心啊。”一个妩媚的女声温柔地关心道，声音酥的要命。
    “是！”牧风低头退出正气门大殿。
    牧风离开后，花青小声问道：“牛文才来一个月，这个事也让他参与吗？”
    “没事，以他的修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不过当个随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