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见宴宴躲出去了,没了顾虑,把陈鹏举怎样看上宴宴,怎样托自己来提亲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胡秋月猛然一听,愣了半晌,思来想去,虽然舍不得小儿子,但小哥儿总要嫁人的。
为了将来计,爹娘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嫁得好一些,以后少吃些苦。
早一点说亲,可以多些时间好好挑选一下人家,也能在出嫁前仔细考察一下对方的人品,免得所托非人。
俗话不是说了吗,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自己没得选,这第二次可得睁大眼睛仔细挑选一下了。
胡秋月细细一想,陈鹏举家是镇上有名的财主,家里银钱用不完,生计是不愁的了。
陈鹏举他娘胡秋月见过,最是怜老惜贫,不摆地主婆架子,是个好相处的,以后必不会摆婆婆谱,为难儿夫郎,婆媳关系是不愁的了。
陈鹏举自己是个秀才,以后要考举人考进士,是要做官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宴宴就等着嫁过去享福吧。
再说了,陈家住在镇上,和红柳家离得不远,又是亲戚,以后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
这样一想,她就有了允意。
但张鸣曦不在家,白竹是小哥,这事得征求他的意见。
胡秋月觉得红柳给宴宴寻了一门好亲,心里高兴,未曾开言先有笑。
她转头看向白竹,笑眯眯地道:“小竹,你觉得怎么样?”
白竹作为一个刚嫁过来不久的夫郎,根基未稳,本来没有资格对宴宴的亲事指手画脚,胡秋月和张鸣曦做主就好。
胡秋月问他是尊重他,按照旧俗,他应该说“娘做主就好”,如果真的指手画脚说出不同意见,是要遭人嫌弃的。
但他想起前两天和宴宴闲聊时答应的,自己得帮他把关,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开始当家话事了,自然要为宴宴的终身大事贡献自己的力量。
白竹思忖着道:“陈家条件倒是好,比我家不知好出多少倍,按理说是门不当户不对了。不过低娶媳,高嫁女,我宴宴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配得上他家的。姐来提亲,又是亲戚,没有不允的。只是不知道陈鹏举为人怎么样?成亲后能不能对我宴宴好?”
本来白竹想着陈鹏举是赵仁的表弟,在红柳面前说话要客气一点。
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看着红柳的面子,该说的话没说清楚,害宴宴将来受苦,那他得心疼死,后悔死。
丑话说在前面,宁可现在得罪人,也不能让宴宴用一辈子的幸福来以身试险。
白竹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斩钉截铁地道:“姐,这事得从长计议。别的不说,一定得看看陈鹏举这人怎么样。如果他人品不好,喜欢拈花惹草,那他家条件再好,宴宴也不能嫁!”
胡秋月刚才还喜滋滋地想着宴宴说了一个好人家,只想着陈家的好,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她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陈鹏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什么时候看上宴宴的呢?
他和宴宴见了一面就来提亲,是真的喜欢宴宴还是见一个爱一个呢?
白竹这句话算是说到胡秋月的心坎上了,她越想越后怕,忙收起刚才的允意,连连点头附和。
宴宴是自己的亲弟弟,红柳自然希望他将来过得好,何况自己来帮忙提亲,如果以后宴宴过得不好,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一愣道:“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花花事。一直在读书,已经考中秀才了,马上要考举人,应该不会差吧!”
白竹想到陈鹏举那贼溜溜的眼珠子,有点信不过。
又想到李立维之前跑前跑后的围着宴宴打转,本以为对宴宴有意思,谁知却和张红玉裹到一起了,可见男人就信不得!
陈鹏举家有银子有地位,按照有钱人家的做派,以后肯定会三妻四妾的,宴宴能忍受得了吗?
可是还没成亲,总不好说不准娶妾的话吧?
再说了,红柳只是个来探话的马前卒,也做不了主,无法代替陈鹏举答应什么。
白竹思来想去,有点不太乐意。
凭宴宴的人品相貌,在乡下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俩人相亲相爱,就像他和鸣曦一样,做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
何必眼巴巴的挤到有钱人家,和一众妻妾分那一点点爱?
何况,宴宴是个小哥儿,性别吃亏,自然抢不过那一群莺莺燕燕。
他性子耿直,又是个急性子,怎么斗得过一群心机妇人?
白竹抿了抿唇,越想越觉得这样的人家不是良配。
但他毕竟不好一口回绝红柳,望着胡秋月犹豫道:“娘,你看呢?”
胡秋月刚才喜滋滋地觉得宴宴一下子嫁进豪门,以后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喜得无可去不可,心里早就允了。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她拿不定主意,又犹豫起来。
红柳见俩人表情凝重,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忙笑道:“不急,好好商量一下。别看我面子啊,我先说清楚,陈鹏举虽然是我表弟,但宴宴是我亲弟弟,谁亲谁疏不用多说。再说了,我是被陈鹏举缠不过,回来传话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一口回绝了他,如果你们同意,他要另外寻了媒人上门提亲的。”
白竹听了这话,放心了,红柳是个拎得清的,不会把宴宴往火坑里推。
他望了一眼红柳,又望着胡秋月试探着道:“娘,既然姐说了,让我们仔细考虑,就不用那么急了。等我悄悄问问宴宴的意见。还有,鸣曦没回来,宴宴的终身大事,需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做主,就算宴宴同意了,也得等鸣曦回来再说亲。”
红柳一听点头笑道:“小竹这话说的有理。爹不在了,宴宴的事情可不得要鸣曦出面料理吗?我看如今小竹当家不输鸣曦,考虑问题比鸣曦还周到些。”
白竹红着脸笑道:“那也是娘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