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奇葩的拼凑起来的家庭意外的和谐,比一般人家多了一份客气和体谅,却比一般人家更团结。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天冷,家家户户开始忙年,出来吃饭的人少了,店里的生意冷清多了。
张鸣曦惦记着家里,过年要宰猪宰羊,他不在家,也不知道宰了没有,还要买年货,总之很多事,他想关门回去过年了。
现在天冷,他们不在后院吃饭了,把菜端到店堂,关上门,吃热乎的。
吃着饭,张鸣曦把自己的打算说了,白竹笑道:“正好,酸果片用完了。也是下半年天气冷,凉拌菜做得少,不然早就不够用了。”
张鸣曦扒了一口饭,道:“明天再开一天门,不用多买菜,看看有些什么菜,紧着这些菜做,明天下午歇业回去过年,我明早写张告示贴出来。”
白竹思忖了一下,有些舍不得浪费挣钱的机会:“要不再开一天吧!再怎么说,一天也能卖一两银子,挣一两百钱的。”
张鸣曦摇头道:“天气太冷,加上腊月底了,行商都回家了,坐商家家忙年,家家宰猪。家里油水厚,出来吃饭的人少了,在这里耗着划不来。过年了,家里好多事,得回去帮帮娘。”
白竹嗯了一声,低头扒饭,没做声,张鸣曦见他神色间似有不乐,又道:“你不是说要去接干爹和燕子来家过年吗?回去把家里收拾一下,我赶着牛车早点去接他们过来。”
白竹这才点头道:“正是呢!干爹和燕子说不定正等着呢!他们过年要歇业好几天的。”
宴宴几天没见李立维了,想得紧,巴不得早点回去,忙扒完碗里的饭菜,把空碗一推,笑道:“小哥,别犹豫了,快点回去。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白竹把菜碗里剩下的菜扒给张鸣曦,再把自己碗里剩下的饭倒进菜碗里,拌着菜汤吃,白了宴宴一眼,笑道:“你有什么事?”
“我的事多着呢,明天你陪我去街上一趟,我要去买布。”宴宴手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自在得很。
“你买布干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买布自然是要做衣服啊!”宴宴扭着着身子撒娇。
白竹拿筷子头敲了他一下,骂道:“傻子,有钱烧得慌,不好好攒着,非要想方设法的花掉。家里过年的衣服我早有打算,我自然会买布做,你何必花冤枉钱。”
宴宴嘻嘻一笑,脸红了:“你要给家里人做衣服就做呗。我也有打算,你不要管我。”
说着,吐舌头一笑道:“你给全家人做衣服可别忘了我哈,我要和你做一样的。”
白竹笑道:“忘不了,忘了我自己也忘不了你!”
宴宴小鼻子一翘,得意地抿嘴笑。
原来,宴宴早就打算好了,过年时给全家人每人做套衣服。
他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基本没用过,全部攒着。李立维时不时的给他几十上百个铜板,他也没花,手上攒了八两多银子。
他小孩子心性,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就想显摆显摆,也想在娘面前表表孝心。
他打算给每人做套新衣服过年,包括李立维和李大贵。
只是他害羞,当着他哥,不好意思说。
白竹似乎意识到什么,笑道:“你的钱你自己做主,我当然不会管你。只是挣钱不容易,别乱花。”
宴宴把头靠在白竹肩上,小声笑道:“我知道,不会乱花,买布给……,给娘做套新衣服过年穿。”
张鸣曦闻言一愣,望着宴宴欣慰地笑,难得开口表扬道:“哟,宴宴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有孝心,不错不错!”
宴宴红着脸,把头靠在白竹肩上,晃来晃去,悠然自乐。
张鸣曦望望白竹,摸摸鼻子笑道:“宴宴买的是他的心意。过年该我们准备的不能省哈。明天你拿钱去买布,每个人做套新衣服过年,包括姨父和立维。”
白竹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干爹和燕子要来,给不给他们买?”
“买!还要买些棉花,做床被子。”张鸣曦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说。
去年做的新被子给了娘和宴宴,他们盖了两床旧被子过冬。
旧被子又小又不暖和,不好盖,去年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今年条件好了,没必要将就了。
今天入冬倒是做了两床新被子,是放在店里盖的,明天带回去用,不过干爹他们来了还是不够。
俩人商量定,宴宴收了碗筷去洗,白竹拿出大宝的鞋底,抽空纳几针,叮嘱宴宴道:“明天我要买两块绸布给大小宝做套衣服。你提醒我,明天要买的东西多,我怕忘了。”
宴宴洗好碗,擦干手,坐在白竹身边,望着他纳鞋底,笑道:“你对两个宝宝倒是好,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子。”
白竹温柔地看了一眼,解释道:“姐和姐夫帮了我们这么多,实在无以为谢。你哥让我做的,我当然要听他的话了。”
下半年一直没有时间做针线,他们几个人的鞋子都是娘做的。
过了腊月半,店里生意冷清了些,白竹才有时间好好纳几针。
宴宴撇嘴笑道:“趁着现在赶快给两个宝宝做衣服鞋子也好,等明年你自己有宝宝了,就更忙不赢了。”
白竹一呆,下意识地看看下腹,小腹空空如也,平坦得像大草原,哪里有孩子?
这半年忙得很,白竹很少想到孩子的事,这时被宴宴一说,又勾起了无限惆怅。
白竹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孕痣,叹了口气,放下针线,揉了揉平坦的小腹,皱眉道:“唉,孩子,我还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呢!”
张鸣曦收拾好店堂进来,刚好听见白竹叹气,忙道:“现在忙成这样,你可不能生孩子。你回家生孩子去了,谁来炒菜?”
宴宴白了他一眼,骂道:“哥,看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为了做生意,连孩子都没时间生吗?娘听见了,准能气死。”
张鸣曦一噎,半晌才勉强笑道:“谁说我不生孩子,我是说暂时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