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望舒此时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早知道她的额身份这么有用,就不拉着苍文渊过来了。
青年的神色也有点迷茫,是不是搞错了,他是进士诶,现在都没有蓝姑娘有用了,这上哪说理去。
难民们看着官兵对蓝望舒的态度,心中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大半,记住了醉浮生和蓝姑娘,如果这次能顺利活下来,以后一定来报恩。
走入城中,百姓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除了商品的价格有些浮动,旁的也还好。
“我们直接去县衙吧。”
官兵接过了苍文渊的活,把男人请到了后面的牛车上,青年的眼神滑过被压着的几人,凑到了蓝望舒的身边。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细作。”
“我不知道啊。”
蓝望舒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脸藏进了袄子里面,发丝被风吹的乱糟糟的,整个人都看的不太真切。
苍文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她胆子也太大了。
“你是不是疯了,这也敢乱说。”
蓝望舒露出眼睛瞄了他一眼,里面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全部都是坦然。
“他们的做法和细作有什么区别吗,本来就是官府都安排好的,只要在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过上新的生活,何县令和城中的人都在帮助他们,凭什么还有被恶意揣测。这个时候出来挑事的,就算不是细作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细作。”
苍文渊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都气笑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种事不是能乱说的,万一不是到时候官府不得找你麻烦。”
蓝望舒情不自禁脸上挂上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额表情,皱着眉头,五官也聚在一起。
苍文渊被气的都没脾气了,这是什么表情,嫌弃他吗?
“苍哥哥,你是不是没当过官啊?”
苍文渊一顿,霎时间就沉默了,无话可说,他的确是没当过官,空有一个官身。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微微侧过身,不去看她。
“你猜放任这些人挑事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苍文渊没说话,只是脸色难看了一些。
“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细作,现在,都只能是细作。几个百姓的清白和全城百姓的安全相比,你觉得官府会选择什么?退一步讲,如果你是县令,你觉得把疑似细作关起来对,还是让他们把暴动挑起来对。”
青年抿着唇,听君一席话,重塑人生观。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认知这么崩坏过,蓝望舒说的话看似十分有道理,又和书上说的有很大的不同,甚至有些想法可以说是不齿的。
苍文渊有些怀疑自己,读那么多书,最后还是要选择这样处事吗?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你来教我怎么当官。”
青年蜷着的腿伸直,靠在车辕上,双眼放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读了那么多书,想当个君子,觉得这种做法工于心计,甚至可能伤害了一部分人。”
苍文渊轻轻一笑,里面全都是自嘲。
“我自认为是天下少数很会读书的人,如今我竟然看不懂读过的书了,难道是我错了吗?”
“你当然没错,但是你学到的东西,是约束你们这一类人的,如果你是君子,那道理就只能用来约束君子。”
蓝望舒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给二十多岁的人上课,她只知道读书人迂腐,很担心苍文渊会钻牛角尖,这个人虽然有点讨厌,但是也算人品过得去,是个有担当的人。
“苍哥哥,特殊时期当然要用特殊的法子,就像治病一样,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子,得先把病情稳住,你说呢。”
苍文渊看似听进去了,蓝望舒也不再多言,她这个年纪说的太多也不合适,这么大个进士,能想的明白吧。
一路无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就朝着县衙走去,何县令一听是蓝望舒带着细作过来,就急忙将人请了进来。
“细作,什么细作?何大人,我没听错吧。”
县丞手上的笔一顿,墨色晕开,白纸上花了一大片。
“好像是,等人进来再说。”
蓝望舒一进门这屋里面都是熟人,身后还跟着好些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难民,士兵的手中还绑了几个。
“这是?”
“民女见过各位大人。”
何县令挥挥手,不让她弄这些虚礼,直接说明来意,还有这些人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