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花求助的眼神看着妮子,妮子只是一脸漠然,似乎听不见看不见一般,她气的跺跺脚,放了一句狠话就离开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总归你家是想也别想,找个工上吧,别天天想着算计别人。”
牛桂花转身跑了飞快,妮子的眼珠转了转想跟上去,两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妮子看清人影,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二牛婶子看的心尖直疼,抱着妮子就开始流泪,看的周围的人都难受,不少婶子上前劝慰。
二牛只是皱着眉头,抽着旱烟,一声不吭。
半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地上。
“二牛,你这是干啥?”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起来。”
“爹,你这是干什么啊?都是女儿的错。”
妮子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他爹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一定是因为她太没用了。
“乡亲们,二牛这一辈子都没干过亏心事,也从来没拖过村子的后腿,只是我家妮子为了不让家里面担心,从来都没说过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这当爹的心疼。”
二牛的眼神落在地上,脸上皱纹的痕迹已经不浅了,他的嘴角用力向下压着,怕自己哭出来,哆嗦着唇开口。
“我们老两口就妮子一个女儿,从小也算没吃过什么苦,不成想嫁了人受了这么多罪,我先给乡亲们磕头了,真是对不住了。”
二牛说着就往地上磕头,面前的人纷纷避开,还有很多人想把他拉起来。
地上的汉子把人推开,妮子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泪流满面。
“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二牛的脸上也挂上了泪水,看着妮子直哽咽,口中不停地念叨。
“都是爹没用啊,爹对不起你,让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爹什么都不知道。”
妮子用力的摇头,发丝都有些摇乱了。
“乡亲们,你们也有儿女,我真的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继续这样过日子,所以对不住乡亲们了。”
他用力擦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
二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妮子从那边出来,这对于苍南村有女儿的人家并不算一个好消息,很可能会让他们的女儿被人挑剔。
二牛环视了一圈人,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他一只手拉着妮子,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老伴,有些沧桑的脸很坚定。
“我们一家子也不想连累大伙,就让村长做主把我们赶出去吧。”
他的话让很多人触动,这么多年在一个村子里面住着,哪能严重到就因为这个把人赶出村子呢。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吧,让村长爷爷和三叔公做主,你们就先在村里面住着,等明年开春了,我会安排你们的落户,不行就跟我进县城去上工,人活一口气,二牛叔,这事我支持你。”
蓝望舒见二牛真心示意为了妮子好,甚至连自己的根都能豁出去,她当然要出手帮忙。
这女子被休弃,最大的压力就是来自亲生父母,他们都觉得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很多人家会直接抛弃女儿。
二牛能为了女儿做到这一步,最大的阻力都没有,蓝望舒当然会选择帮忙,她现在的能力不多,不过能帮一个是一个。
“舒丫头?”
二牛的眼泪都停住了,顾不上哭,有些吃惊地看着蓝望舒。
“这人呐,活着得有人味,什么都比不上一家人和和美美,既然二牛叔有这么大的决心,这份爱女之心我很羡慕,不用担心,日子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谢谢你,望舒妹妹。”
妮子咬了咬自己的唇,她一下子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说实话,她早就想逃离那个地方了。
心中的弦一松,抱着自己的父母抱头痛哭,想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听的周围的人也跟着心酸。
“那个二牛,我们不是想让你们走,只是家中有女儿,要为自己的女儿想,很是对不住了。”
一个穿的灰扑扑的中年大叔拍了拍二牛的肩膀,这事要是换了他,他也会这么选,只是立场不同,他敬佩二牛是个汉子,也只能选择认同蓝望舒的说法。
“老哥,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咱俩都一个样,我理解,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老哥俩还一起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