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但说无妨!”
陈兴禾眨巴着自己细长的眼睛,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蓝望舒的身边,虚心请教。
“俗话说江山社稷,什么是社稷,殿下可明白。”
蓝望舒拿起毛笔,用正楷写下了两个大字。
“社是土地神,关于祭祀土地的日子,礼仪,地点,都是社,稷是谷物。父皇常常把江山社稷挂在嘴上,想必这就是江山的根基。”
蓝望舒笑了,满意地点点头。
“社稷代表着根基,所以殿下应该知道大昭的根基是什么,是土地,是粮食,所以请殿下认真思考,重新回答我的问题。”
“是因为京都的地少,农民少。”
“还有呢?”
“京都的商业繁荣,大家都愿意做生意赚钱。”
“嗯”
“京都的权贵多,需要的下人也多,种地的人就少了。”
蓝望舒点点头,算是勉强及格,起码有这个脑子,点播一下,也不怕不成器。
“殿下,京都是政治和权力的中心,这就注定了京都是一个相对权力更集中的地方,在大昭,权力集中,财富就会更集中,那你说如果每个人都富裕的情况下,土地是不是也会相对更贵重呢?”
“太傅说的是。”
“殿下也知道,在大昭农民种地是要交赋税的,那这么贵的土地种出来的才是不是本身就变得成本更高了,加上里利润,物价就会变高,更何况,如果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相比于种地,更愿意把房子变成商铺做生意,从更便宜的地方进货,再售卖不是吗?”
“那权贵府中打的下人多不是原因吗?”
陈兴禾有些疑惑,在他的眼中这才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一个原因,但不是重要原因,愿意入奴籍的并不是大多数人,如果有一天这变成一个重要原因,大昭就病了,商业都不能繁荣,哪来的钱,没有钱,怎么吃的饱饭,连饭都吃不饱,用什么养军队,又如何能让文化变得灿烂。”
蓝望舒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让陈兴禾获益匪浅,先前陈宴书并没有让他接触过政事,他看事情从来没用过这个角度。
“太傅真的是农女吗?”
“当然,这个殿下有什么可怀疑的。”
陈兴禾转头看了看蓝洛尘,目光中流露的都是艳羡,蓝洛尘有些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实在是想不出太傅在那样的环境下如何能有那样的见识,有的时候太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人。”
蓝望舒的心头微微一突,淡笑不语。
“殿下,困境才是能让人快速成长的温床,尽管过程痛苦,甚至有可能会万劫不复,但是成果还是很喜人的。”
在别人眼中,她云淡风轻地把自己经历过的所有苦难一笔带过,实际上也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那都是原主经历过的。
“多谢太傅,受教了。”
陈兴禾的脸色有些羞愧,他一直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并不能体察民间的疾苦,这是他的失职。
“殿下还是应该多去民间行走,这样才不会被别人蒙蔽,什么地方每样作物的能亩产多少,大致的物价是多少,盛产些什么东西,都应该做到心中有数。”
“我手上的只是一小部分,也是今天从书里面整理出来的,至于有多少真实性,还是有待查证。”
蓝望舒眼眸低垂,继续翻着手中的纸张,拿起来交给陈兴禾。
【宿主,这明明都是我整理的。 】
来钱儿忍不住开始抗议,压榨系统还抢功劳,这上哪说理去。
“我说了他们也不能相信,乖啊,这功劳咱不抢。”
来钱儿觉得蓝望舒说的有道理,只好自己默默到一边去画圈圈,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它也知道,它是不能被大家所知道的。
蓝望舒哄好了来钱儿,继续在一旁写自己的策划案,时不时地看陈兴禾一眼。
蓝洛尘也不甘示弱,没事就跑过来一趟,一会品诗,一会改文。
繁杂新鲜的内容原本就让陈兴禾接受起来有些困难,有人一直打扰更是毫不掩饰地有些烦躁。
他用力深呼吸了几口,看着蓝洛尘。
“蓝弟弟,现在我和太傅有公事在身,能不能请蓝弟弟先等等。”
蓝洛尘有些委屈地看着蓝望舒,蓝望舒的眉头挑了挑,果然孩子不能多,不然在哪都觉得是在幼儿园,没事还得给他们打断官司。
“洛尘,你先去看,把有问题的地方标注出来,等殿下这边忙好了,我再给你一一解答。”
“姐姐说的对,是洛尘心急了,是我们姐弟的时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