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禾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原来还有这么递台阶的。
蓝望舒笑眯眯地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想让别人帮忙,就要给对方充分的借口,逼迫也好,威胁也好,一定得是不得不的情况,比如这个万民伞,陛下是必须对百姓有反应的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安全方面该如何处理,我的手上没有人。”
陈兴禾还没高兴多久,又想到了一个非常那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时候他十分痛恨自己之前过于乖巧听话,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现在连人都没有可以用的。
“这都是小问题。”
蓝望舒拍了拍陈兴禾的肩膀,她最开始不也没有人可以用吗?
“没有自己的人呢,我们可以借人。”
“借人?”
陈兴禾疑惑地转过头看她,不怪他理解不了,这个时代的人主仆观念很重,都讲究用自己人,更何况每个大户人家还有家生子呢。
“对,自己没有的时候就去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违反自己的底线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不会以为我现在用的人都是我的人吧,只不过是利益共同体罢了,他们也需要我帮他们做事。”
“学生明白了,只要我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愿意帮助我。”
“没错,就像林家一样,他们是真的不在意谁是皇帝吗?不是的,他们一开始恐怕就是想明哲保身的,到了陛下娶了皇后娘娘开始出头的时候,他们选择把女儿嫁过去,不可否认这是一场赌博,但是就算陛下不参与夺嫡也没关系,因为人只会把做自己的对手踩到泥里面。”
“原来,他们也是有目的的吗?”
陈兴禾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脑海里面翻涌的是什么。
“谁没有目的,种地是为了有粮食吃,挖井是为了有水喝,有目的也有动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丢脸。”
“那老师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太多了,你想知道哪一个。”
蓝望舒轻飘飘地扫过去一眼,陈兴禾听着她的话,顿了一下,索性不再多问。
“不管老师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威胁社稷,学生一定帮老师实现。”
“那臣就先多谢殿下了。”
蓝望舒微微扬起自己的眼角,轻轻眨了眨眼睛,与陈兴禾相视一笑。
“今日收获良多,老师觉得我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镇国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蓝望舒想到了皇后的身份,又忽然联想到了军权,或许镇国公的死能让他手底下的人愿意出手帮助一二。
“那个时候我还太小 ,只知道镇国公府被血洗了,其他的并不了解,镇国公唯一的孙子也没保下来。”
“陛下是如何说的,他可有在这个时间里面提起一些什么。”
“父皇并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平日里生气都是不怒自威的,但是他那天气到在御书房把所有的折子都砸了,还连着喝了两杯凉茶才好一些,想来应该是很生气的。”
陈兴禾想了好半天才算把事情想起来,他皱着眉头,语速很慢,似乎有些事情是他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蓝望舒低头沉思,温润的气质弥漫全身,展现出一种学者的风范。
狭长的狐狸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智慧。
同时冷白的肤色给人一种冷漠、不易亲近的感觉,流露出一丝神秘的魅力,陈兴禾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也默认了自动放弃蓝望舒,还是忍不住会被她奇异的气质吸引,挪不开眼睛。
“殿下,现在有一件事,只能依靠殿下去做。”
“是什么事?”
蓝望舒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张画纸和一根炭笔。
细白的手指捏着画笔,在粗糙的纸张上层层叠叠地画着线条,很快一张逼真的画像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过来的时候蓝青山已经不见了,这是她根据画像画的,其中是有些不像的地方,不过很快就能修改好,这其中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蓝望舒缓缓把画笔放下的时候,陈兴禾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种画画的方式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过是线条的堆砌,明暗之间,竟然看起来格外传神。
“老师,这是什么流派的画。”
“这个?这是素描,用一根炭笔,利用线条画出来的。你等我一下,我得让洛尘过来改一改。”
说完蓝望舒也不管身后的陈兴禾,自己站起身走出门去,直接到了不远处蓝洛尘的书房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