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圣贤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故而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崔父崔母肯于这般亲近自己,巫君宝同学觉得,肯定不会是出于他跟崔文泰之间的那点儿兄弟情谊。
毕竟,若非自己身具作词作曲的‘天赋才华’,想必届时毕业之后,双方也就再无太多的交集。
而今天能够做客崔家,并被视为亲近的子侄辈,当然是因为自己有着被亲近的价值……
“……”
“郑阿姨有没有觉得,那位朱珠姑娘,其实唱歌的天赋,真心难得。”饭后闲聊时,巫君宝同学委婉开口道,“虽说声音的辨识度不是很高,但贵在清澈甜美,甚至还独有着一股……童音的味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都是聪明人,何必要遮遮掩掩的呢!”未等崔母作答,崔文泰同学却是当先嚷嚷了起来。
“臭小子!闭嘴!”崔母笑骂,转而又一脸歉意地对巫君宝解释道,“其实阿姨也没有那么不堪……”
“朱珠的母亲,跟我是手帕交……”
“小丫头毕业于海大声乐系,也确实有着唱歌的天赋……”
“只是她的母亲不希望自家闺女跻身娱乐圈……”
“可小丫头偏偏又喜欢唱歌,毕业之后便一直赖在了我身边……”
“人家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也不好过多地耽误人家……”
“在跟她母亲认真谈过后,我那闺蜜也表示理解,只是希望我在能力范围之内,多帮帮那小丫头……”
“这两年我也帮她搜罗了好几首歌,质量不好不坏的,最终反响也是不温不火……”
“想要把她彻底撒手放出去,却又担心她在外面受到伤害……”
“直到今天遇到了你,阿姨想来想去,这才决定把她派去给你当助理……”
“有机会呢,你也帮她写写歌什么的……”
“机缘不到的话,把她放在你身边,阿姨也放心……”
“……”
“呵,那你对他可真够信任的!”崔文泰同学从旁插了句话道。
“看看人家君宝,大学四年始终洁身自好,再看看你——”崔母恨恨道,“大学四年交往过的女朋友,足够组成一支百人规模的女团了!”
“也许那什么……咳咳!”崔文泰同学哼哼唧唧道,“也许他那什么,不行呢?”
啪!
崔母怒而抽之:“胡说什么呢你!”
转而却是一脸的认真与疑惑,看向巫君宝同学:“咱不会真的身体有问题吧?”
“……”
巫君宝同学差点儿就崩溃了!
好一对奇葩母子!
咱现在讨论的问题重点不是那个干柴棒棒的嘛?
怎么就突然转到我身上来了……
“身体各项机能健康又正常!不用怀疑,也不需检验!”巫君宝同学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如果我也有一对身家百亿的父母,估计这大学四年交往的女朋友,莫说是组建一支百人规模的女团了,就算是把万人体育场都坐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
郑淑德女士觉得吧,以‘大巫师’的本事,既然能让大漠孤狼那种黄沙半埋状态的过气乐队起死回生,乃至凤凰涅盘,那就没理由扶不起来一根干柴棒棒。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干脆就直接将那小丫头送去‘大巫师’的身边当个小助理好了。
倒也没想过什么日(非动词)久生情,只希望在今后的日(非动词)常工作中,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有朝一日(非动词),‘大巫师’的创作灵感忽然一现,说不准就给那小丫头一个惊喜呢……
只是郑淑德女士的一番刻意安排,却被‘大巫师’绝非刻意地给忽视掉了。
毕竟,随后的几天,巫君宝同学一直都很忙,而且那干柴棒棒的存在感也实在太微弱了点儿!
一米六(算上鞋跟+增高垫)的小豆丁儿,巫君宝同学每回想要找到她的时候,都恨不得随身带个八倍镜什么的……
外加一副纸片人似的小身子板儿,稍微一提气就能从门缝里自由进出,每天上班下班,何时来的何时去的,基本没人注意到……
“……”
热衷于劳动,并奉行‘劳动使我快乐’的干柴棒棒,依旧每天像一只勤劳的小蚂蚁一般,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
一边哼着别人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一边忙着别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的,那种忙忙碌碌……
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都被她清理得可谓是纤尘不染。
办公室的几株盆栽也被她打理得无微不至。
办公室的烟灰缸更是她的重点盯防目标……
每回巫君宝同学嘴里叼着烟的时候,干柴棒棒便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他。
等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的时候,干柴棒棒又会换上一副咬牙切齿般的痛恨之色,恶狠狠地将烟灰缸取走,恶狠狠地拿去清洗干净,恶狠狠地烘干,最后再恶狠狠地拍在巫君宝同学的面前!
奶凶奶凶的那种恶狠狠,就问你怕不怕……
巫君宝同学真的怕了。
虽说干柴棒棒的一系列忙忙碌碌与恶狠狠之举,无非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强行刷点儿存在感,然而照此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巫君宝同学很是担心万一自己哪天抽烟的时候,恰好赶上对方每个月精神错乱的那几天的话,干柴棒棒会直接将烟灰缸恶狠狠地拍在他的脑门儿上……
“……”
“你很喜欢唱歌?”就在干柴棒棒那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尚未消退的时候,巫君宝同学笑着开口问道。
然后便见着干柴棒棒像是化身为一位优秀的表情管理大师——
脸上的恶狠狠之意瞬间僵滞,继而又缓缓消散开去,变成一脸的茫然无措。
短暂的茫然过后,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忽然泛红,像是被人重重一拳捣在了自己的要害之处。
仿佛一股莫名的痛楚骤然袭遍全身,痛到她双唇紧咬仍不解痛!
痛至最后,秀气的唇角彻底耷拉下去,泛红的眼圈儿中扑簌簌地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我,我就是喜欢唱歌……”小姑娘开始抽噎起来。
“可我没想过唱歌出名,也没想过唱歌赚钱……”之前断了线的泪珠已然淌成了一串。
“我就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唱歌而已!”成串的泪珠最终化作了泪流成河,压抑的抽噎声也最终化作了宣泄般的哭喊。
“……”
美女终归是美女。
哪怕她这会儿哭得涕泪横流,鼻涕一把泪一把,甚至张着嘴巴扯着嗓子嚎得小舌头都往外蹿,依旧难掩其美女的本质。
可就是那副干瘪的小身材实在太磕碜了点儿……
“赶紧擦擦吧!”巫君宝同学善意地递去两张纸巾,“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要你管!”干柴棒棒非但不领情,反而在擤过鼻涕后,又将黏糊糊的纸巾丢了回去!
噫~~~
好恶心心啊……
巫君宝同学赶紧闪身躲开,笑着开解她道:“如果你真想唱歌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首很适合你的歌,但不保证它有多么的优秀,只能说是很适合你来唱,尤其是此时此刻的你……”
“我要我要!你快给我!”
“噫~~~撒手撒手!小八婆!你把鼻涕都蹭我身上啦!”
“……”
崔家大少跟狗腿儿老周,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恰好就碰见屋内的一对渣男怨女,貌似正上演着一幕……苦情戏?
怨女哭喊着‘我要我要’,渣男却挣扎着‘撒手撒手’……
于是崔文泰同学就对自家兄弟大为感慨道:“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男人就算化身舔啊狗,最终也是舔而不得……到了你这儿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送上门的你特么居然还往外推!”
转而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脸,对那干柴棒棒训道:“老妹儿啊,你堕落了!世上渣男千千万,总会有偏爱你这种扁平款的,为啥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呢?实在不行我来将就你一下好了……”
“滚!”渣男怨女齐声怒斥。
“……”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二十分钟后,一份纯手写的数字简谱,连词带曲的那种,便摆在了干柴棒棒的面前。
现场之人神色各异,或惊疑,或震撼,或一脸的不可思议!
干柴棒棒:天啦个噜了的,你是认真的嘛?!
武圣人温酒斩华雄,姐姐我手里的奶茶还热乎着呢,你这就作出一首歌来啦?!
崔文泰同学:猫了个咪的,老子严重怀疑你特么开挂作弊出老啊千了!
跨专业搞创作也就罢了,甚至还高产似母猪,短短几天的工夫随手就丢出好几首作品来……你特么是在藐视我们的智商嘛?!
老周同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是老周我幻视幻听加幻觉了,否则这首歌肯定就是你之前早就备好了的存货!
“……”
“你是认真的么?”低头瞅了瞅歌曲的名字,干柴棒棒抽了抽鼻子,委屈道,“这啥破名字呀……”
“猪之歌?”崔文泰同学凑近过去也瞅了两眼,咧嘴笑道,“呵呵,你还别说……真挺适合你的呢!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猪……”
干柴棒棒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去!
“你说你这倒霉名字!”无辜挨了一拳的崔文泰同学甚是委屈,抱怨,“你爹妈当初就不能给你取个人名的嘛?”
干柴棒棒愤而砸去一套组合拳!
“……”
“你这儿有吉他嘛?”巫君宝同学出声拦住了他二人的打闹。
“嘁!你这话说的……”崔文泰同学整了整自己微乱的衣衫,轻笑道,“娱乐公司里还能没把吉他?那跟洗手间里没马桶有何区别?”
说着,转身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取出一把吉他来。
“虽说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好歹也是个全单货……”崔文泰同学很是慷慨地递给自家兄弟,嘴里一边碎碎念着显摆道,“低音浑厚沉稳,高音通透明亮,高低音共鸣饱满!手感更不必多说……我去!你先等会儿——你特么会弹吉他么?你可别糟践了我这大宝贝!”
“嘁!”巫君宝同学还他一声鄙夷又鄙视的冷笑,将那吉他一把接在手中。
都特么闪开!
老子要人前显圣了……
“……”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破音)……咳咳!”
“抱歉,今天状态不佳,刚才还抽了两根烟……咳咳!”
在场之人又一次的神色各异,或惊疑,或震撼,或一脸的不可思议……
干柴棒棒:天啦个噜了的,你是认真的嘛?!
词曲堪称上佳,吉他弹得也还不错,可就是你这唱功跟唱音……你确定是认真的嘛?!
崔文泰同学:猫了个咪的,老子严重怀疑你特么开挂作弊出老啊千了!
大学四年,哥们儿还真就不知道你吖的居然还会弹吉他!
不过也幸亏你这四年之间没开口唱歌,否则宿舍里的几位兄弟非要短寿四年不可!
最后还想问你一句,兄弟我也算是粗通乐理,可就是不明白——你最后那个破音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这个破音便是整首歌的精髓所在?
老周同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是老周我刚才又幻视幻听加幻觉了,不然的话,最后那一声杀猪般的破音又该作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