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经理的四肢不断挣扎，依旧嘴硬道，“顾总，我真的是被冤枉，我待人极好，霸凌下属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干我也干不出来啊。”
    “：这都是她编的，什么小凤大凤的，我根本不认识，连见都没见过。”
    “：让他闭嘴。”顾知也轻描淡写地讲。
    保镖恶狠狠地对着邵经理的脸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眼冒金星。
    邵经理双手挡着鼻子，不敢再往外吐出一个字。
    小杨出去之前飞快的和零陆对视一眼。
    房间内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压抑。
    “：零陆，你真是会给人惊喜。”顾知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语调中带着露骨的讥讽。
    “：什么意思？”零陆的内心被他的语气刺痛着。
    “：什么意思。”顾知也满脸怒气，强压着声音说，“让我看见你的可怜样这招真是百试不爽。”
    零陆的心里一阵发冷，原本温暖的胃部被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寒风灌满。
    她红着眼眶受伤地看着他，这回倒不是之前那副假意委屈时表现出来的顺从样，面部充满了倔强。
    顾知也的怒气已经达到顶峰，音量并没有变大，反而压得很低。
    “：用手机里头有证据这些话激怒他把你带进办公室转头又让人来通知我让我看到你被欺负的样子是想做什么？开除他？还是想利用我即刻着手解决掉你想解决的事情？”
    顾知也无语地冷笑出声，“零陆，我在你心里有半点好吗？”
    他没有提及她把手机故意落在车上那次。对于那次的行为，顾知也并不生气。那时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零陆心里对他也没有任何情感。
    这次性质不一样，是零陆明知道他看到她受委屈之后会做什么。说白了就是在利用他。
    零陆抓住顾知也的手，他手上缠绕着的纱布的触感像鞭子一样在鞭挞着她的内心，让她倍受煎熬，“不是这样的。”
    她这才发现她的声音颤抖嘶哑得厉害，早就溢满眼眶的眼泪接连滑落。
    “：是哪样？”顾知也生气地逼问着。“你犹豫过吗？”
    零陆的脑子一片空白，手指紧捏着裙边，说不出话。
    顾知也露出自嘲的神色，断然把手从她的手里抽走。
    “：顾知也。”零陆加快步子走到他前面再度抓住他的手掌，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不是利用你。我。”
    她惊讶地张着嘴，惊恐地发现她为什么会这么干以及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干的思想脉络在脑海里凭空消失了。
    零陆慌乱地看向顾知也，“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给你一点时间让你编一个找不出破绽的谎话？”顾知也绷着脸问。
    门被敲响，助理在外面喊了声，“老大。”
    顾知也满脸失望地离开，什么话都没留下。
    这次争吵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甚至都没有大声说话。可顾知也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极强的杀伤力像一个接一个的耳光打得零陆抬不起头，带给她一阵又一阵的难堪。
    她呆坐在沙发上黯然神伤地想：顾知也一直以来都是怎么看她的呢？满口谎言的骗子？还是一个极度虚伪的家伙？
    “：太太，我会一直在门口守着，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就好。”
    保镖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给了零陆不少慰藉，至少顾知也不是完全不管她。
    “：李勇得到你正在酒店的消息后请假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露面。”
    “：根据我们的人提供的线索，他自从中午回家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季轩扫了眼门外礼貌等待的身影。
    “：码头机场车站这些地方安排好。”顾知也讲话的情绪一如往常。
    “：好。”季轩挂了电话，走到门口去迎这位顾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
    顾知也挂了电话，进入会议，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零陆满脸泪珠抓着他的手的伤心样。
    他尽力将她从脑海中挤出去，可她总是再度出现。
    顾知也的心里充满苦涩。零陆利用他的时候可以做到毫不犹豫，知道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就赶往那栋红顶别墅也是毫不犹豫。
    在这两种情况的对比下，他才明白她分给他的那点喜欢是有多微不足道。
    顾知也一直在会议室待到所有工作结束，而这些工作他原本是可以拿着电脑在临时办公室的书房里头完成的。
    零陆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天，耳边是“呜呜”的风声。大风把窗玻璃刮得“哐哐”作响。
    她寻思着，难不成窗户也是买的劣质的不成？显然此刻想这种事情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没办法，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个想法已经出现了。
    就像一架你用不上的机器，等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自动运转好一会儿了。
    零陆看着手机，约莫一个小时前给顾知也打电话显示无法接通，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她正打算再打一个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是不是把她忘在这了？零陆在心里联想着这种可能性，瞬息之间，一股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
    她起身打开门，想借保镖的手机打个电话，发现空荡荡的走廊只有穿堂风在呼啸地吹着，哪里见得着人影。
    零陆这下越发确定顾知也是把她忘在这了。她望着长到让她感到心焦窒息的走廊，心里生出惧意。
    这栋酒店今天没有客人入住，也就是说整栋楼可能就一楼有人在。
    要是连一楼也没有人在的话，零陆不禁打了个冷战，她今晚就只能被锁在这了。
    风声冒着尖，落在人的耳朵里像是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在耳边叫喊，这很容易让她联想起一些她内心很恐惧的恐怖形象。
    零陆抬头望去，好像能够透过那个拐角处看到一个人浑身穿着红吊在那里被风吹得前后晃荡。
    也许是正吊着，她那双脚就会出现在她的头顶，如果是倒吊着，她的头发和那双濒死前挣扎导致瞪得很大的眼睛就会冷不丁地出现在她眼前。
    零陆双臂抱胸，那双忧伤的眼睛害怕又警惕地不停扫视着四周。同时每落一步都小心翼翼不让鞋跟在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害怕得浑身发抖。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咔哒”声。
    零陆身躯一震，僵了两三秒开始疯狂朝电梯跑去，到电梯口对着控制键一阵狂按，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数字在不断上升，落在她的眼里却十分缓慢，她仿佛能听到“咔哒咔哒”声越来越近。
    电梯门一开，零陆闭着眼睛就往里冲，撞上一堵像墙一样结实的身躯，脚下一撇。
    要不是一只胳膊及时拦住她的腰让她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这下准是已经坐在地上了。
    她抬头看见是顾知也，喜悦的表情油然而生，正想张嘴想告诉他，她很害怕。
    “：乱跑什么。”顾知也急切的关心落在零陆的耳朵里成了严厉的责备。
    她脸上的喜悦消失了，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想说的话咽进心里，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更多的责难。脚脖子正一跳一跳地作痛。
    顾知也看了眼零陆的双脚，打横把她抱起来。
    零陆偷偷地打探着他的神色，发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那条走廊上，一点都不愿意分给她。
    她的身体迅速向他的肩膀靠近一点，在还有很长距离的时候停住，等待了几步路的时间后再缓缓靠近，最后轻轻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却一直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