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也进到房间，关门时特意发出声音。那几乎轻不可闻的呜咽倏然间消失了。
    零陆微侧着脑袋，感受着身后的被子被掀起时带起的那股风，以及床的凹陷。
    她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道个歉解释一下呢？可是顾知也会不会不相信她的同时觉得她吵，把她赶出去？就像刚刚把她赶出书房那样？
    零陆愁郁的细细思量着；要不还是等明天大家情绪平静些了再来聊？她绷着身体，控制着由于感冒而“呼呼”作响地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一旁的动静。
    顾知也双手枕在脑袋下，眼睛的余光一直关注着旁边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人。
    次日，一个刮着大风的阴天。零陆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伸手摸索着身旁的位置，温度已然冷却，也就是说顾知也早就走了。
    她坐起身来，一段模糊的记忆闯入她的脑海，昨晚半睡半醒间貌似有一只手摸了她的额头，是做梦吗？
    零陆努力辨认着。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立即给顾知也打电话。
    顾知也看着在办公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凝神片时；手动挂断后开成静音。
    零陆低落地捧着手机，怔怔地望着屏幕，忽然长呼一口气，迅速编辑一条信息给顾知也发过去。
    【零陆：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有话想和你说。】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顾知也立马拿起来查看，看完后并未做任何回复。
    一整天；零陆都心不在焉。她不断查看手机，看是否有顾知也的回电或者回复的消息，一直到晚饭时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她坐在餐桌前，垂着眸子，嘴角和眼角向下垂着，看起来很失落也很难过。
    “：太太，别等了，先生今天应该是不回来吃饭。”张妈看向墙上那面即将指向七点的钟劝道。零陆从五点出头就坐在这，坐了快两个小时。
    “：他要是不回来的话，应该会说一声的吧。”零陆绞着手指，声音低微地讲，听起来有点自言自语的意味在。
    “：先生之前其实很少回这，他忙，这边来回需要不少时间，尤其是碰上早晚两个高峰，耽误事。”
    张妈宽慰道，“您来了之后他才愿意天天回这来，在前几年，我们这群人每天就是守着一个空房子。”
    “：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您别等了，先吃吧。”
    “：他不回这的话一般都住哪？”零陆沮丧地问。
    “：住酒店。”张妈说道。
    “：再等等吧。”零陆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说。
    张妈见劝不动，也不再说什么，跑到后院给顾知也去了个电话，“先生，太太还在等您吃饭呢。”
    “：告诉她我今天不回。”顾知也随即改口，“不用告诉她。”
    “：嗷~”张妈不解地盯着手机屏幕，电话已经被挂断。到底是告诉还是不告诉啊？还是告诉吧，脱口而出的更像是真心话。
    张妈快步走回餐厅，“太太，先生来电话说今天忙，不回来，您不用等他。”
    “：我把桌上的菜给您热一下，您吃完也好吃了药早些休息。”
    是因为她给顾知也发的那条短信说会等他他才不回的吗？不想见到她也不想听她说话？
    零陆不由得往这方面去想，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任何其它的理由。
    换做是四个月之前，这确实是她想要的。可现在，她万分愧疚，不知道除了顾知也说的那些，她在无意间还对他造成过哪些伤害……
    零陆看向一旁的手机，伸出手，她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幅度不大，但无法控制它停下来。
    她满眼悲凉地把目光从无法控制不停轻颤的手掌移向静静放置在触手可及之处的手机。
    会议室，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手机不断震动时发出的“嗡嗡”声。
    李勇交代完一切之后公司要寻找新的材料供应商来保证项目进度；对现有的项目逐一进行筛查以及公关必须在各种娱乐八卦得到小道消息之前先一步发出官方声明等等一大堆棘手的工作。
    在座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
    更可怕的是，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老总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那都不是捉摸不透，而是明晃晃地在脸上写着：干不好就给我滚蛋。
    这不，电话一响，大家立马噤声。
    顾知也满脸阴云地凝视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个名为女孩的表情包。
    他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顾总，李勇的太太正在公司门口，说想见您。”秘书敲响会议室的门。
    “：让她等着。”顾知也毫不在意地讲，“继续。”
    “：是。”秘书退出会议室并向前台转达顾知也的话。
    会议结束将近九点半。
    “：顾总，李勇的太太还在下面等着。”总裁办门口的秘书看到来人即刻起身。
    “：让她上来。”顾知也无情无绪地讲。
    “：好的。”秘书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颔首。
    一位身着最新一季的d家的成衣，手提全球限量一百只的真皮包，脚上穿着一双手工缎面镶钻高跟鞋，一边腕上叠戴着两只满钻的镯子，一边手腕戴着一块全球限量八位数打头的名表。
    耳朵上挂着一对艳绿色的翡翠；镶钻的无事牌耳坠，脖子上挂着一串菠菜绿的翡翠串珠且整容痕迹明显，苹果肌僵硬凸起的女士昂首挺胸的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总裁办。
    她不是没听过顾知也的名头，只不过既然是来谈判，自然是要拿出气势来，没有也要装出来，不能先在气势上就输人一筹。
    想到这，这位女士的胸脯挺得更高了些。
    总裁办的门开着，顾知也坐在沙发上，正在悠闲地饮茶。
    “：顾总，李勇的太太到了。”秘书敲响门。
    顾知也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顾总，我是李勇的太太。”这名妇人热情地笑着朝顾知也伸出手，她脸上那两坨僵硬且突出来的苹果肌由于她一笑变得更为高耸。
    顾知也随意地往后靠在沙发上，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白地盯着她，里头那种让人看不透的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这位妇人瞬时变得局促起来。她干站在那里，伸出去的手也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来。
    “：秘书说你要见我。”他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仿佛眼前这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员似的。
    “：是，我是为着我丈夫的事情来见您的。我想知道，如果我愿意偿还我丈夫贪污的所有钱，您能不能放我丈夫一马。钱您也拿到了，按理来说，您也没多大损失。”这名妇人紧捏着手上的包胆战心惊地讲。
    顾知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冷笑出声，里头带着明显的轻蔑。“损失可大了。”他轻描淡写地讲。
    “：他经手的那几个项目废了，把原有的建筑拆掉重新找供应商再重建；其中我们顾氏的员工付出的精力是钱，耽误原本可以投入使用或者营业的项目这是钱。早就该给工人发下去的工资被他贪污，公司自掏腰包给垫上，这也是钱。”
    “：要不是查出来，哪天一地震，豆腐渣工程被爆，我们顾氏花这么多年打造的口碑一夕之间全没了，你怎么赔？”
    顾知也冷笑着盯着她，像锋利的刀锋一般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讲话的语气从始至终都不咸不淡，像是这件事情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可在这件事情当中，他明明就是一位关键且处于核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