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发上沾东西了?”安逸察觉秦朗的手在自己发顶。
见安逸问的毫无戒备,秦朗明白在她的心里自己或许是个“纯洁无瑕”的孩子。就比如,他不信安逸给其他男性同事上药时也会如此自然的肌肤相贴。
表白?秦朗摇摇头,最起码要等安安认可自己成熟男人的身份才能谈这个问题。
“怎么?”安逸没有得到秦朗回应,见对方摇摇头又把手挪开,好奇问道。
秦朗依然标志性的笑容:“我看错了。”
走出药店,安逸叮嘱了一番如何换药、避免接触生水等注意事项,并且坚持不让秦朗送自己回家让他好好回家休息。
秦朗不肯走,定定瞧了安逸好一会儿,似要将她印刻在自己眼中,方才点头同意。两人在岔路口分别。
手机提示音响起,安逸低头察看:“安小姐,我在哪里接您。”深深叹口气,回复了附近一个僻静地点,慢慢朝那里走去。
次日下午。安逸与伙伴们用过午餐回到公司,意外发现总裁室门敞开着。
该不会是……大家心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就见鹿经理抱着笔记本电脑从里面匆匆走出。
“快去吧。”秦姗轻轻推了安逸一把,安逸回头朝众人苦涩一笑,快步走去。
唉,安安姐的轻松时光结束喽。几人心有戚戚,做鸟兽散。
果然,刚走到工位,桌上电话铃响起。安逸扫了那面玻璃墙一眼,接起电话简单应答,拿上一摞文件敲门而入。
“关门。”
安逸刚刚走入,视线还未检索到人,办公桌方向已传来指令。
不说我也会关上。
安逸暗自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回身关门。经过昨晚之事,她与他之间总免不了一番对峙,只不过以为这人今晚或明天才能回来。
当她关好门再转过身,被站在自己背后的丁鸿吓得后退两步,脑袋咚的一声磕到门板上“哎呦”叫出声。
丁鸿急忙将安逸拉过来察看被磕到的地方,却被安逸一把甩开:“假好心!无声无息站我身后,还不是为了吓我!”
真是……冤枉。丁鸿无奈,自己只是气急的想要第一时间质问她,刚才咚的那一声响可不算小,肯定是撞疼了吧?见安逸手捂着后脑的位置轻轻揉,满脸怒容。
好吧,磕的这一下成功将丁鸿的理直气壮磕没了。
“先坐沙发上缓一缓,我去给你倒杯水。”丁鸿柔声建议。
“不用了,”安逸语气烦躁:“要问什么?指责我什么?您说吧。”
丁鸿凝视着她,一时无言。
他原本计划轻描淡写的提提昨天的事以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但当隔着玻璃墙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刹,自己已怒火翻涌,随意下了两个指令赶走鹿经理,第一时间把她叫进来准备好好训斥。
伸手扶额,现在,自己只想问问她头被撞的疼不疼,刚才的气势如虹已散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安逸懒得和他婆婆妈妈,自行进入主题:“问我昨晚有没有后悔,不听您的话,麻烦了吧?”
“是我的错。”丁鸿抬头,表情郑重:“我早已察觉秦朗的意图,应该如实相告。可我,担心你不信,埋怨我乱猜,所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明原因。”
安逸呆住,老板说的……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丁鸿又哪里想用这套话开场呢,本是留着最后拿捏住安逸的。既已开口,还是继续说吧:“而且,那天我阻止你,也只是自己的第六感而已。秦朗是周日早上临时申请回来,还是用的私人理由。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以后的去向,我确实也不知晓,直到小杨说他在公司出现。”
“那您是否知道,秦朗或许已猜到您与我之间有纠葛吗?”安逸声音闷闷,这是最让她疑惑和恐慌的,且越想越气,厌恶的侧过身,瞧向玻璃墙外同事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丁鸿双手搬回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怎么回事?他问你了?”
安逸目露鄙夷:“这世上不止您一个聪明人。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他也并没有明说。但是,我就是知道他知道了。”
听着安逸如绕口令般的话,丁鸿的关注点却出现偏差,他吃醋了:“哦?你们很有默契呀。真让人羡慕。”
什么和什么呀。安逸皱眉:“难道您不该想想自己哪里做的有漏洞?秦朗都能看出来,还会不会有别人也知晓了?”
“秦朗能看出来很稀奇吗?天天发信给你,天天关心你的动态,还曾经跑来找我,甚至跑去韩叔那里打探,两次申请回程的请假报告又是被我拒掉的,他知道有什么稀奇?谁又会像他一样死盯着你?怎么?他在你眼里是什么纯白无邪的小白兔吗?而我则是大奸大恶之人!”
丁鸿越说越火大,话也逐渐刻薄。
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内情,全瞒着自己,瞒不住就朝自己发脾气?于是安逸也怒了:“什么事就怕比较,秦朗或许当不起‘纯白无邪’这四个字,但和您相比,他简直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所以,我和他之间,你会选他?”
什么鬼逻辑!安逸气结:“我谁也不会选,我和谁也不适合。我早就说过。丁鸿,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而秦朗则愿意尊重我。这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尊重,对,尊重。
丁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斗鸡,怒火再次升级,只因他明白安逸说得对。
“说的真好听!你谁也不会选?那个拥抱算什么?你抚摸他的胳膊又算什么?”
“我险些摔倒,秦朗救了我!抚摸胳膊?那是我在给他上药!”安逸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冷笑:“小杨一路跟踪没和你汇报?亏你有这些肮脏的想法,装什么糊涂!”
“当然,小杨不止汇报,还录了像。所以你们亲亲蜜蜜的样子,我看得再清楚不过!”
“录像?”安逸觉得不可思议。
“对,全程录像。”丁鸿已经不管不顾了。
安逸被气笑了:“你都已经变态到如此地步了?怎么?看得过瘾吗?”
安逸虽骂的畅快,手却被气得微微发抖。见此,丁鸿总算恢复了些理智。但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昨晚收到安逸险些从台阶跌倒的汇报,他心惊胆战。当丁鸿迫不及待看到那段视频时,尚还有些理智,反复告诉自己事急从权。可当他看到安逸如何给秦朗上药,如何语言关切,眼中流露出的心疼与歉疚,捧着秦朗胳膊边上药边轻轻吹气……丁鸿那一刻疯了,他冲出会场,找了个空无一人的小休息厅,狠狠将手机砸向地面,又用力踏上一脚。
或许是厚重的地毯起到了保护作用,也可能他六位数的手机物有所值。总之,当丁鸿终于恢复理智,捡起手机,发现手机不仅没有损坏,还在继续接收小杨的汇报。
看到安逸已坐上小杨车子的讯息,丁鸿总算缓了过来。稍后打了一通电话,重新安排日程,再又诚恳道歉,总算将两个次要些行程的会面地点改到了几天后,诚邀对方携其团队参观公司总部并包揽一切费用。
于是,他今天中午赶回来了。只因他迫不及待的想问一句话:
“安逸,如果我受伤了,和秦朗一样,你也会那样照顾我吗?”丁鸿甚至觉得自己问的很卑微,更卑微的是,此刻他忐忑的等待着安逸的答复。
安逸被问愣住了,随即答案脱口而出:“不会。”说完这两个字,她倒是犹豫了,自己真的不会吗?如果老板在自己面前受伤,她能够做到不管不问?
在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之时,丁鸿却已因这个答案而失望透顶。但,丁鸿从来不是一般人,极致情绪下,他可是会发癫的……
“不会吗?我倒要试试看。”丁鸿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安逸,上次你为了给我泡咖啡被烫到手,今天我还给你!”
就见他大步向后面的吧台走去,安逸愣愣看着,思虑着丁鸿方才所说,一时没反应过来。可等她看到丁鸿正在启动那台咖啡机,便瞬间明白了。
“你疯了吗?住手!”她边喊边向吧台跑去,黄色保温灯亮起,提示高温蒸汽已准备完毕,眼见着老板将手放到出水口,安逸知道自己是赶不上阻止了,灵光一闪,存心将身体一歪做出摔倒的姿势。果然,丁鸿见状连忙抽出手跑上前去接住她。
此时,咖啡机蒸汽涌出,无人烫伤。
安逸松口气的同时感觉身体跌落,瞬间便被抱住,一切仿佛穿越回了昨晚餐馆门前,只不过,安逸抬头看去,这次抱住自己的是丁鸿。
丁鸿紧紧搂住她的纤腰,破口骂到:“傻瓜!笨蛋!真扭到脚可怎么办?那不过是水蒸气,就算是高温,无非皮肤红肿,能把我怎么样?”边说边察看安逸状况,一切都和昨晚的秦朗那么像。当然,秦朗可没有骂她,而是温言安慰。
安逸此时有些怨怪自己,此刻她没有因为被骂而生气,竟然很喜悦,喜悦于这男人没有受伤。
“你也发现了?”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缓缓响起:“你是关心我的,安逸,你刚才赶过来救我。如果我受伤了,你也一定会照顾我,一定会的。”
真是疯子!安逸皱眉,现在还在想着分辨这些事。
突然,她察觉不对。本在头顶处的那人的鼻息正慢慢下移,她戒备抬起头,看到一双深如海底的眼眸带着情愫汹涌向她越靠越近,鼻息已扑倒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