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轩在图纸上摆放十几枚铜钱和几粒石子,一枚铜钱放在左手边内有黑猫的降棺点位上,是为一号。一枚铜钱放在另一口降棺的点位上,是为二号。
二号点位的左边放了一粒石子,点位与石子中间画了一道竖线。以点位为中心,到竖线的距离为半径,八方各置一枚铜钱。
再以一个铜钱为半径,围绕二号点位紧密的放置十一枚铜钱。在正东方留一缺口,四粒石子置于缺口外,摆成正方形。
琴轩比划着说道“有了他这个怪咖,我们可以先破二号降棺。先在竖线的位置上挖一道沟,在沟里拉上一道电网,目的是利用电磁隔断两棺之间的感应和阻断阴气环流。玲珑放在石头这儿,设一伪棺,设法利用魑祟的阴力暂时维持阴气环流,好让我们在破棺的时候不会惊动到一号发生意外。二号这边儿打算用替身超度,考虑到突发状况,里外放置两层金锁阵以策万全,在降棺破口对应的地面上,在四个石子那里用布做一个帐篷,依附它做个天王塔阵。然后把石棺头部位置的壁板破坏,给尸体套上捆尸索,锯开一点铁筋,到破棺时容易弄断方便把尸体拉出来。同时在尸身上贴镇尸符,锁住魂魄,就能连尸带魂魄一起拉入布帐中。接着要做的是把这口降棺破掉,在八个铜钱的位置放上多个火油中混合雄鸡血和朱砂等物的铁盆儿,坑边也要摆放一圈,只留东面两人通行的缺口,到时点燃形成烈火罡阳阵对冲降棺的阴煞之气,削弱降棺封禁之力。再用阳爆法化掉棺盖的黑土,再用重物砸棺。解除封禁的同时把尸体拉入帐内,之后掀掉镇尸符把尸体拉出帐外,把魂魄困在王塔阵里。这时让江进酒进入帐内百分之百会被冲身,这样一来它便成为咱们刀板上的鱼了。”
江进酒急道“啥意思?一刀切了我?”
“想得美,切了你还得偿命,不划算。”琴轩笑道“让它冲你身呢,只是叫它记住你的味儿,好叫我们把它打到你的假身中,再一刀切了让你死翘翘,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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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明白!非常明白。”江进酒安心道“那我的假身是啥样儿的?能瞧瞧不?”
“随你啦,你想用狗也行,猪也行,就是垃圾桶都没问题。”琴轩吃吃笑道“反正你是猪是狗鬼都认不出来,最主要的是要用你的血去画替身符,这样的假身才有用。”
许师傅问“那另一个怎当处理?”
“嘻嘻!”琴轩得意地笑了笑“先把二号收拾了,另一个刺手的等于没了……没了电源吧,咱们给它摆个八极大阵,慢慢磨它。而且我们还有刚抓来的两只魑祟啊,论道行应该能跟它拼一场。咱就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该收的该度的一起收拾,不怕最后收不了。许师傅怎么看?办法可行吧?”
许师傅点了点头“真是好计策,虽然冒险却不矢一可行之计,唉,我真是老喽,换年轻时早就放手干了,怎会怕东怕西。”
琴轩娇声道“许师傅别这样说,您这是求稳当,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这才是顾全大局的领导者的态度嘛。”
马屁拍得许师傅乐滋滋的,客套了一番,又与兄妹俩商定了更多的细节后,兄妹俩指挥众人备齐材料,摆设阵局,决定在半夜两点动手。
凌晨两点为丑时,上个时辰子时是老鼠最活跃的时段,丑时是猫抓完老鼠休息,相对夜间最不活跃的时段。
理论上丑时的阴气环流相对平缓,如果赶上循环周期的薄弱点,对破棺更是莫大的帮助。
是夜,天公不作美。
风很大,吹得布帐咧咧作响,瞧着马上要被撕开似的。
西边天际一片阴暗,隐隐有轰隆声响传来,应该是雷云在打雷。
看天上的风是向东吹的,即是雷云将会经过村子的上空。如果真的下起雨来白天所忙的一切都白费了,没有符咒的东西对鬼来说只是一堆破布烂木头。
而且雨水淹没坑洞的话更加难以预料会发生何种变故,所以时间变得十分紧迫。
再者自22点起,阴气环流渐渐形成,琴轩发现环流比昨晚看到的还要强烈,离地面上升了一掌高。
三人一致不认同这是缺少泥土掩埋的结果。探讨后,认为这是白天的动作惊动了猫中之魂,令它出棺的意识更加强烈,致使阴气强盛。
然而这不是令人最担心的。
过了零点钟,一号降棺开始轻微的震动。从里面发出“喔——喔——”的声音,好像强风急窜过管道的声响,听起来让人十分压抑,像是身处一个没有尽头的山洞中。
这种反应,说明棺中之魂已经发现异动,时间拖得越久越难对付。
倘若等到第二天,说不准它的力量翻倍增长。
届时秦氏兄妹毫无胜算,只能把它永埋地底,盖庙建塔来镇压。或者找来几件神器,集合几位道友一起施法才有可能消灭它。
事到如今,琴轩见已打草惊蛇,且二号降棺没什么动静。决定趁一号觉醒之初,力量还未达到极点时提前对二号动手。
因此之前设计的伪棺用不上了——在距离二号降棺50米处挖一个同样深的坑,用石膏和木板做一口棺材。内里布置阵列,玲珑居于阵中,利用魑祟的阴气驱动法阵造成假象,暂时替代降棺使阴气环流保持运转。
“拜托大家了!各就位——”琴轩扬声大喊,顿见人影闪动。
江进酒赤裸上身站在布帐的南面,面朝石棺的破洞。
此刻他的胸口上用鸡血画了一个人形的轮廓,说是一道符咒的未完成体。眉心上用朱砂混树胶涂了个竖长的椭圆形,说是用来蒙住鬼眼的。
人在被鬼附身后,鬼之所以能够通过双眼视物,传导图像信息最重要的传输点是在眉心的位置。
眉心是人的“天眼”所在,一般人无法操控。若透过天眼给人发送幻象,可以逼真到与现实无异。
如果用阳气载体盖住这个部位,例如朱砂,那么鬼将无法接触天眼。就可以干扰鬼通过肉眼接收图像信息,使鬼附身后反应迟钝。
秦昭云拿着一只裸身的木偶站在江进酒身后,木偶的眼睛被黄布蒙着,身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咒。
在他身后摆着一张方木桌,香案火烛应有尽有,是个小神台。
四位壮男两两站在布帐的东面和西面,身上贴了六道火符。人手拎着两包排球大的黄色事物,上面画满了符咒。
此时壮男们个个脸红脖子粗,酒气熏天,看样子喝酒了。
这都是琴轩吩咐做的,她怕阴气影响气温变凉,近而影响四位壮男的阳气,就叫他们喝烈酒来升高体温抗寒,使阳气更旺。琴轩还偷偷加了点料,现在四位壮男可谓有副豹子胆了。
再有七个豹胆壮男藏在布帐北面,两个人负责拉断铁筋,五个人负责拉扯拴在尸体上的绳子。
火盆边上各站一个人,手握燃烧的火棍待命。
琴轩眼看所有人就位,便高举右手,“3、2、1、点火!”
轰轰轰轰轰轰……
各个火盆几乎同时点燃,倾刻间火光冲天,热气蒸腾。琴轩朝四位豹胆壮男挥手,他们同时把手中的黄色事物丢到降棺顶上。
扑扑几声,黄色事物全都摔成饼状,从中流出大量淡黄色的液体,是全村童男的童子尿。
当尿液接触到棺盖上附着的黑泥,竟然发出滋滋响声,仿佛尿液是硫酸,腐蚀出阵阵白烟。
说那时迟这时快,琴轩手腕一转翻出一道银色的符纸,再一转腕符纸明火燃起,琴轩一声骄喝,燃烧的符纸化作一道流星射到棺顶,竟激起一片火海!
江进酒和旁观的村民惊讶得嘴巴能吞拳,哪里知晓尿液中渗杂了汽油,还以为是神功显威,惊叹不止。
赤明的火焰滚滚跳跃,浓密的黑烟直冲天际,从中竟然传出百鸟受惊般的吵杂声响。在远处围观的村民当中有人出现了心口烦闷、恶心的症状,更别说近距离的人们有多么不舒服。
可不知怎么烈火的燃势不到一分钟便开始衰减,好像缺少氧气。琴轩叫四位壮男再扔一次童子尿包,火势才重振雄风。
然而一分钟后火势再次衰减,琴轩再次祭出童子尿包,如此三轮后火势才没有衰减的迹象。
这当口琴轩挥手示意坑西边的挖掘机行动,挖斗中的巨大圆石直朝坑底的降棺滚落。
眨眼间,大石轰的一声砸在降棺上激起好大一片火花,棺盖从中间断裂。大石竟然摔成了三瓣散落在降棺旁边,如同撞到了钢板上!
棺盖裂开的同时,琴轩朝着七位壮男猛喊“快拉!”
七位壮男同时呦喝一声,一齐向后狂拉,尸体就像纸做的风筝被拖了出来。
按照琴轩吩咐,他们脚不停歇把尸体拖入布帐中。
在尸体出棺后,坑底出现奇异的景象。
灰尘弥漫间,琴轩喊了一声“大家小心了!”
话音刚落,一股无来由的旋风卷起,把正方形的布帐吹得圆鼓鼓的。风与布面快速摩擦出嘶嘶的声响,像是一根根轻细的丝线。有奇寒无比的,有奇热无比的,还有浸泡过强酸的,透过人的毛孔钻入身体,继而从另一边穿出。令江进酒等五个普通人难受得不知所措,不知做什么能让自己好受些。
而且声响中似乎掺杂着另一种声音,好像音箱在静待时,发出的那种滋滋嗡嗡的声音,由低到高的单调子,听多了会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
更离奇的是激起的灰尘没有被风吹散,而是向旋风的中心聚集。
风的转速越来越快,很快就发现旋风的中心在棺盖的断口上。并且旋风里仿佛有千万只刀片,把棺盖一丁一点地削碎成沙尘!
这个如同钢板一样硬的棺盖,竟然不到两分钟就全变成了风中的尘沙!
可旁边的碎石一点事都没有,只有棺盖被风磨成了尘沙在旋风中飞转。
江进酒和大多数村民看见此番情景,不知道是不是产生幻觉。风尘中时不时出现三个黑窟窿,整体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骷髅头!
“哎,小江,转过身来。”
秦昭云叫唤江进酒,他却没听到,呆愣地注视前方,也不知是惊呆还是吓傻。
秦昭云干脆拈石为镖打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把胸口对着秦昭云。
秦昭云用毛笔补全江进酒胸口上的符咒,然后让他胸贴布帐站立,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着他的耳门穴扎了下去。
江进酒顿时觉得耳中鸣响,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随时要昏过去似的。
秦昭云一手轻托江进酒的身体,一手虚抚他的双眼。他变得双目呆滞,半睁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秦昭云在他的腰间束道红绳,转身来到神台前,把红绳另一端束在木偶腰间,面向江进酒,点燃一小捆招魂香放在木偶的胯下,一齐放入一个无盖的玻璃圆筒中。接着闭上双眼,双手按在玻璃筒上念起请神咒。
青烟滚滚,很快把整个木偶裹在烟体中,继而烟体碰到秦昭云的手掌,从他的指缝中窜出。
神奇的是,风吹得神台上的符纸不停地翻动,可烟体却不受影响。仿佛受到人的控制从手指缝出来后拧成一股烟,像条蛇攀附着红绳向江进酒爬去。
也就吸半只烟的工夫,烟爬到江进酒的身上,分成四股烟贴身绕到前胸,汇集在人形的符咒里,竟然分毫不差地填满了人形。好像这不是烟而是一团灰泥,渐渐堆积成一个小土丘。
在秦昭云引魂的时候,琴轩进入帐篷解下了捆尸索,换成早先预备好的普通绳子。
离帐时挑去尸身上的符纸,叫壮男们把尸体拖得远远的。
接着琴轩指挥四个壮男分别站在布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把围绕在布帐上的六道红绳揽在他们的腰上,拉扯开形成菱形的绳圈,并在红绳和四位壮男的身上粘贴更多的符纸。
这会儿江进酒胸口的烟散去,人形圈内的皮肤上出现了很多环状的灰色纹理。
琴轩和许师傅来到江进酒身旁,一个在右一个在左。
琴轩对四位壮男喊道“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让绳圈走样和碰到地面,大家明白了嘛?!”
“得咧!”四人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