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巧打完电话,也是意犹未尽。
紧接着电话转交到吴巍手里。
吴巍琢磨着,先给师父报个平安,然后再打回村里。
结果电话打到肉联厂门卫处才得知,县城的大雪下了一整夜,厂房那边停工了。
于是抬手又打到村里乔支书家。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接起:“喂,你找哪位?”
“乔茉莉?”
“吴巍!”
一时间,电话两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但吴巍好男不跟女斗,直截了当地道:“我找乔五爷。”
“我凭什么帮你叫?”
“那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千万别去叫!”
说完,吴巍径自挂断电话。
巧巧听着,觉着好玩道:“万一她真不去叫呢?”
吴巍一摊手:“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赌一把好了,总比平白跟她斗嘴强。
与此同时,乔茉莉放下电话,立马就奔五叔家去了。
结果这一叫,不仅把五叔叫过来了,而且惊动了四叔。
连同她父亲乔支书,都在等那家伙的电话。
乔茉莉突然意识到,什么时候,那家伙变得这般重要了?
片刻后,茶几上电话响起。
乔茉莉刚想伸手去接,却被五叔抢了个先。
乔五爷一听到吴巍轻松的声音。
先前的忧心,忽然间烟消云散,连带着自己的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
“小吴,家里挺好的。下了一夜的雪,厂房停工了,小工程也停了。”
“不过问题不大,等过几天雪化了,接着干不是问题。”
吴巍心中大定,“师父,我也挺好,就是给你报个平安,怕你跟师娘担心。”
乔五爷倍觉暖心的同时,心领神会道:“行了,一会我让人去跟你三妹说一声。”
“让师父费心了。”
“那挂了吧,长途电话怪贵的。”
听到这里,乔四爷当即冲过来道:“让我跟小吴说两句。”
可惜电话还是被乔五爷挂断了,并且格外理直气壮。
“长途电话那么贵,你有什么好说的?好好带着你的木匠做家具呗,冰天雪地又不耽误你们木匠出活。”
乔四爷被一阵抢白,只能气咻咻地道:“别忘了给你宝贝闺女也报一声平安。”
“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就互相伤害呗。
另一边,吴巍挂了电话,简单跟巧巧在外头对付了一顿晚饭。
接着就把巧巧送回宿舍,自己回了招待所。
总不能报道头一天,就让巧巧夜不归宿,这不合适。
况且这一天一夜的奔波劳碌下来,吴巍还真有些乏了。
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连梦都没做。
转天28号一早,吴巍早早醒来,神清气爽。
拉开窗帘一看,天光放晴,太阳都出来了。
果然师父的判断不错,这场大雪突如其来是不假。
但来得快去得也快,耽误不了工期。
眼下巧巧这边安顿妥当,吴巍的心思自然就转移到两万六的国库券上来。
正自琢磨着,房门被敲响。
开门一看,原来是巧巧带着早餐来了。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巧巧这才一宿,浑身就散发着脱胎换骨的意味。
果然环境对人的影响,至关重要。
吴巍简简单单地洗漱完毕,就着巧巧带来的早餐一通狼吞虎咽。
就听巧巧小心翼翼地说了今天的安排。
主题就一点,今天有室友带着她到处蹭课,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没工夫陪吴巍了。
这正合吴巍之意。
于是早饭过后,吴巍把巧巧送回学校,随即一裹军大衣,径自上了和平公园的公交。
一个钟头后,吴巍在和平公园溜达一圈下来。
果然国内的公园都大同小异。
搞对象的搞对象,搞气功的搞气功,搞跳舞的搞跳舞,搞锻炼的搞锻炼。
唯一不同的是,这边收购国库券的散兵游勇,直接就是明目张胆地逢人就问。
不愧是大城市,风气就是开放一些。
饶是如此,吴巍也没有立刻暴露自己拥有国库券的事实。
一来这些外围收购贩子,给的折扣极低,大部分是八折,只有极少数能给到八五折。
二来他们都是切外汇券出身,十张国库券切成九张,都算是厚道的。不厚道的,给你切成八张七张,原地蒸发两成三成的,如此一折算下来,顶天了不到七折。
吴巍亲眼看见,一个拿着200块国库券兑换的老太太,经贩子过了一道手,只剩160了。
没办法,这帮人就是靠这個起家的,而且他们极其抱团。
吴巍倒是有心寻摸出这些贩子的上家。
可是跟了一天下来,也没个头绪,反而差点被人堵上。
于是29号一早,周六。
吴巍还是回到了和平公园。
刚在凉亭里坐下,就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龟息功了解一下?”
好家伙,这帮搞气功的,发展到自己头上来了。
吴巍刚想拒绝,就见旁边多了另一个老者:“年轻人,龙神功有没有兴趣?”
这个老家伙,吴巍倒是认识。
正是和平公园这群国库券贩子的头儿,田福生。
昨天他就是跟到这家伙之后,差点被反包了饺子。
可要是让他相信气功这种东西为前提,接触对方,吴巍实在是接受不了。
该有多弱智,才会相信气功能练出特异功能来?
可面对这帮狂热的气功信徒,说又说不得,打也打不过。
吴巍只能选择默默起身离开,换个凉亭待着。
结果他刚点上烟,田福生这家伙再度跟来。
“年轻人,我观伱器宇轩昂,超凡脱俗,正是习练龙神功的好苗子……”
这就有些阴魂不散了。
吴巍有心再换个地儿,但也架不住这家伙如影随行地跟着。
直接跟对方闹掰,可对方一直笑脸相迎,根本没有发难的由头。
也罢,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于是吐了一口烟雾,顺着对方的话头,悠悠地道:“老人家,你都看出来我超凡脱俗,器宇轩昂了,难道就没想到,本人就是大师传人么?”
田福生一听,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饶有兴致地问起道:“敢问这位传人师从何人,所习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