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奈今日去安顿大哥马洋。
兄弟俩走在街上,马洋长吁口气道:“我们倒是很久都没有一起压马路了。”
马奈点头:“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事给了个契机,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并肩同行吧。”
马洋愣了片刻,看了看身旁的弟弟,马洋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心里的那个窟窿,是日积月累留下的创伤,怎么能说补就补上了呢!
不过,好在今日的天气比较温和晴朗,万里无云的长空倒是蓝的有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路边的街景倒是多了几分热闹,而广场上的人群也很多,可能是几日以来的清冷雾天让人们觉得有些憋闷。
马洋看着路边的热闹人群,突然心中有些感叹。
这么久以来,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缚锁自己在繁华的囚笼中,却自以为唯他独尊。可今日,马洋褪去了一身的华丽,将自己拉入了凡尘,混迹在泥土中,跟凡人并行......
他怅然若失,才发现曾经引以为傲的独处,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束缚的枷锁。
原来,他所躲避的人间烟火,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海市蜃楼。
马洋默默地跟马奈肩并肩走着,俩人走过了热闹的街道,穿插过来往混迹的人群。在平和的充满人气的广场前,马奈停下了脚步。
“老板,来两个煮玉米。”马奈轻车熟路的扫码付钱。
马洋接过老板递来的玉米,浅尝一口,那甘甜的玉米芬芳带着热乎乎的热气,扑面而来,口腔里的玉米粒颗颗附有着韧劲,在嘴巴里轻轻打转。
马洋又咬了口手中的玉米,好像吃上了瘾,一口接一口的不一会儿便将手中的玉米啃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玉米棒子。
马奈哈哈大笑,看着大哥马洋道:“怎么样?我不骗你吧,是不是比你那惠灵顿牛排加八二年的拉菲好多了。”
马洋一愣,突然眼神里的冰冷瞬间消融,眸子里有些闪烁的温和......
马奈从出生起,这是第一次看到大哥用父亲的眼光去看他。瞬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东西,被触动了。
那座沉浸在心底里的巨大嫌隙,如同曝晒在冰海之中的半座冰山,也被瞬间消融......
大哥拍了拍马奈的肩膀:“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马奈愣了愣,赶忙跟上了大哥的脚步。
车子七拐八拐,不知道到底开了多久,马奈只知道此刻的他们早已离开了市区。
郊区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泥泞的土路。车子跟着路况也变得愈加颠簸不停。
眼瞅着太阳快要西斜隐入山边,马奈的心跟着也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大哥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给我看什么啊?)
马奈心里也开始起疑。
(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不对,大哥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到底是什么呢?)
马奈心里也如同过山车般,随着山路的颠簸,起伏不停。
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马洋将车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田埂旁。
啪——
关门下车。巨大的关门声将昏昏沉沉的马奈瞬间从副驾上惊醒过来。
马奈慌张的将口水随意的在袖口上擦了擦,因为有些冷,便将帽兜扣到了头上,跟着大哥也慌忙的下了车子。
看着大哥在车灯里走向了远处的田埂,马奈也慌张的跟了过去......
大哥马洋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他知道马奈很快就会跟来。
不知走了多远,直到汽车的远光灯的光线都变成了若有若无的时候。大哥马洋突然停下了脚步,马奈没来及躲闪,跟大哥撞了个满怀。
“啧!!!”马奈突然捂着脑袋道。
大哥指着他们面前的一条小渠沟道:“东西在这渠沟下面,我们得想办法找个东西将它挖开才行。”
马奈一愣,看着眼前的小水渠,是一米宽左右的用来灌溉田埂的渠沟。这四周都是水泥铺的,是什么东西会埋在这水渠下面呢?
马奈来了兴致,问马洋道:“那你有可以将这水泥沟渠挖开的工具没?”
“有,工程破碎镐在后备箱里。”
马洋说完,马奈便兴冲冲的跑向了远处停的车子。
马奈拖着很重的破碎镐喘着粗气,心里有些抱怨,(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把车停到跟前,这真是要了老命了。)
哼哧哼哧的将破碎镐拖到了水渠跟前,马洋挑眉道:“辛苦了,小老弟。”
马奈瞥了眼马洋,没吱声。
打开机器,工程破碎镐开始轰隆隆的发出巨大的响声,那俩人将水渠里那层厚实的水泥开始震碎......
当当当当——
机器与水泥敲打的声音很响,空旷的田埂中,这回响让马奈心里一阵惶恐。
田埂周围都是稀稀拉拉的小树林,那些枯萎的树干上好事的乌鸦怪异的扭动着生硬的脑袋,眼睛一眨一眨,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马奈和马洋两人。
黑夜黑的不彻底......
那天空中残余的光亮,像是月影投射的大气反光。萧瑟的田埂上,风是硬的,土地也是硬的,就连此刻田埂上马洋的那颗心,也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