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之看着汗血宝马的表情，让陆尘想起了现实世界中男人看到了超跑时的样子。
    双眼中都好似要冒出光来。
    “师兄，有如此宝马，为何不与真若师姐说一声？”陆尘神色古怪道。
    “她又没问，再者说，这是她的家族给我们的，她能不知道吗？”
    慧之如此说道，只是嘴角勾勒起的笑意，却让陆尘明白了这是慧之师兄的恶趣味。
    心中不免有些腹诽。
    真若师姐不就是不愿意跟您一起走吗，就这样又坑了她一次，啧啧，多少有些小心眼啊。
    “你是不是心中再说我的坏话？”
    慧之师兄盯着陆尘看。
    陆尘神色一正：“没有啊，师兄。”
    “真没有？”
    “当真没有啊，师兄。”
    “嗯，我看你也不是撒谎的人。”慧之满意道。
    “师兄看人真准。”陆尘诚实点头。
    慧之斜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再多说什么。
    二人各自上马。
    陆尘没有学过骑马，不过他的道行摆着呢。
    驯马而已，不到十里地，陆尘已经可以轻松驾驭汗血宝马了。
    两人骑着汗血宝马一路疾行，不多时，身后的夜明城便渐渐消失不见。
    ……
    祭赛国。
    作为西牛贺洲为数不多的大国，祭赛国的地位很高，虽然比不上南瞻部洲的人族共主传承下来的大周，可是在附近几国内，却是名副其实的强国与宗主国了。
    就和灵台方寸山所在的阿图国一样，都是宗主国家，下有四五个小国作为附庸。
    只是祭赛国与阿图国领导的几个国家不同，阿图国内的主要修行势力是以护城仙族为首，阿图国的王室，也都是修行家族。
    以至于南图国，北图国等附近几国，也都是这般的情况。
    虽有寺庙僧侣，可是力量并不强，与护城仙族无法相提并论。
    像是真安，虽然他有心遮掩，可是只要是有心的师兄弟，其实都知道他是阿图国的王子了。
    祭赛国则是以国教为主，祭赛国的国教，毋庸置疑便是佛教。
    普化寺代代都会出法相高僧，故而在祭赛国中堪称是圣地般的存在。
    这一代的普化寺主持金光大师梦游南海圣地紫竹林，受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点化，带领麾下弟子前往南图国。
    而回来的，就只剩下来了其大弟子妙相一人。
    不过，佛陀舍利被迎了回来后，寺庙众人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是前两日中，金光主持留存于寺庙中的一缕神念曾散发光辉，留下了‘天生佛子，未来佛陀，这才是菩萨揭语中蕴含的真正含义啊，夜明城内的一切杀业是老衲的过错，亦是老衲的罪孽，众生无罪，熊家无罪，普化寺当知，老衲金光为寺内之耻也！’的话，也未曾消减普化寺内的狂热情绪。
    为了迎接佛陀舍利归寺，普化寺内高僧尽出。
    前几代的高层也都纷纷出来，一个个看起来老态龙钟，可是却都是凌空虚度，却是一个個至少都是紫府境的高僧！
    白玉宝石映照光辉，红毯铺设十里之地，祭赛国的现任国王都乘坐配有华盖璎珞的奢华辇车前来迎接佛陀舍利的回归！
    妙相虽是一路奔波，可是在城外上百里的时候，便被普化寺早就等候多时的僧众围住。
    褪下了沾染有血迹污秽的武僧服，换上了洁白的大德僧袍，披上了镶嵌着珍珠玛瑙宝石的大红袈裟，再被上百位僧众簇拥着，口中念诵着佛经一路回到了国都之内。
    佛音阵阵，光芒在宝石珍珠上散发光芒。
    宽敞的大道两旁早就围满了人群，无数的人看到僧人们的回归，立马匍匐在地，将脑袋死死的贴在地面上，无比恭敬的叩拜在地。
    国王下了车辇，与身后的大臣们同样跪在了地上。
    嘹亮的僧人诵经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名清瘦老僧上前，对着妙相施礼，其中中间的老僧递过去了一柄用黄金制作而成，镶嵌着一块斗大宝石的法杖。
    妙相神色有些慌张，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从老僧手中接过了象征一寺主持的法杖。
    脸颊不知是不是被大红袈裟给映照的，还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已然涨红。
    而在人群的大后方，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僧人正面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
    看着众人欢呼雀跃的高呼‘圣僧’，看着妙相趾高气昂的举起手中的法杖，双手合十，轻声叹息：“阿弥陀佛……”
    “金禅大师，我们……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年轻僧人身后跟着一名小沙弥，此时的他看着远处那沸腾的场面，不由得也露出了一脸的渴望，当回过头看向身后年轻僧人的时候，却是神色显得有些为难：“虽然金光主持入灭，去了西天。可是佛陀舍利却成功回寺了，普化寺的正统地位，将无人可以动摇，这不同样也是金禅大师您的愿望吗？普化寺将会成为祭赛国的国寺。现在出走……怕是……”
    小沙弥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却是多少有些不满年轻僧人的做法。
    普化寺虽然是大寺庙，可是能够威胁普化寺地位的，在祭赛国内还是有着那么两三个同样规模颇大的寺庙的。
    现在妙相成功迎回了佛陀舍利，将无人可以撼动普化寺的国寺地位了，普化寺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大有发展，为何现在却又要离开了？
    金禅大师闻言，神色毫无波澜，轻声喊道：“妙云，你跟在贫僧身旁多少年了？”
    妙云一愣，随即立马道：“回大师，已经七个年头余两个多月了。”
    “嗯。”
    金禅大师点了点头：“你日后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自回寺庙便可。”
    妙云瞬间便呆住了，他虽然口称大师，可是跟在金禅大师身边已有七年，未曾拜师其他高僧，却是认为自己已经是金禅大师的弟子了。
    如今金禅大师要赶他走？
    这如何使得！
    急忙跪到在地：“大师！不要赶走弟子，弟子已经知错了。求大师网开一面……”
    “不，你要给自己网开一面。”
    金禅大师低头看着妙云，声音平和柔顺：“顺着自己的心走，不违背自己的本心，需要经历过，才会懂得千百道理，强行违逆本心，哪怕是跟在贫僧身边，你也得不到大自在的。”
    妙云连忙叩头，口中还称呼着：“大师，我愿跟在您的身边……”
    可是再抬头时候，哪里还有金禅大师的身影？
    而若是妙云抬头看，或许便会看到一道白衣身影已然飘然朝着远处飞去。
    正是那已经离开的金禅大师。
    妙云既然不愿意随祂一同离去已经变质的普化寺，那他也不强留了。
    而在他刚走出国都，便落于地面之上，一步步的踏步往前行，却也不愿意过多使用法力赶路，而是想要以脚步丈量，云游各方。
    在那国都之内飞行，也是不愿与其他寺内同门相见，免得两看相厌烦，都不得自在。
    如此正好。
    不过他行至不远之时便遇到了一名老和尚，老和尚已经很老了，骨瘦如柴，皮肤包裹着骨头一样，松弛干皱，犹如那枯木的老树皮一样。
    “师傅。”
    金禅大师看到老者后，神色猛地一惊，这老和尚却是已然归去西天上百年月的老师。
    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老和尚虽然枯瘦，可是身上荡漾出的与他一般无二的柔和精纯佛光却能表明并不是妖魔变化，连忙上前对着老和尚行了一礼。
    “师傅，您何时归来的？也是来迎接佛陀舍利的吗？”
    金禅大师多少有些不解。
    佛陀舍利，在普化寺内可能算的上是珍贵。
    可是在那灵山婆娑妙境，诸佛并存之地，怎么也说不得‘珍贵’二字了。
    老和尚略微摇头，面含笑意道：“不，我此行，是专门为你而来。”老和尚略微摇头，面含笑意道。
    “为弟子而来？”
    金禅大师不解：“弟子何以让师傅担忧了？却是弟子过错，扰了师傅的功德修行了。”
    他的神色呈现愧疚神色。
    “度己为小乘，度人为大乘，老僧做不到度天下人为佛的境界，可却能度你一番。”
    老和尚开口问道：“金禅，老僧且问你，你可已经决定好了？可知，若是你不离开，哪怕是妙相携舍利回归，可无论是从德行，还是名声上，主持的位置一样会是你的，他的资历尚欠，修行不够。需要在伱之后，才可接任主持之位。只要你想，老僧为你做主一番。”
    “师傅，弟子志不在此。”
    金禅果断摇头，神色中多少带有些哀伤：“况且，普化寺从今日此便不会再存在了，只有金光寺，妙相师侄作为金光师兄所出的最后一名随侍弟子，接任主持之位，也理所应当，为众望所归之事。弟子愿云游四海，寻找度化世间众生之真理。”
    说着，双手合十，大日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隐射出丝丝缕缕的白色光芒。
    老和尚看着金禅大师，微微摇头：“金禅啊。”
    “师傅。”金禅微微躬身，做洗耳恭听状。
    老和尚道：“你未来必然成佛，金光他们所造下的杀孽报应，日后自会有人来找他们索取，今日因，他日果，当大乘三藏真经东去之日，便是金光寺遭劫之时……阿弥陀佛。”
    金禅大师听的云里雾里。
    而就在此时，那前方的老和尚身躯样貌忽然变化了起来，在金禅大师愕然的目光中，逐渐化作了一尊手持玉净瓶的菩萨状光影。
    金蝉大师立马双手合十，略微有些紧张道：“小僧拜见菩萨！”
    师傅竟然是菩萨变化而来的！？
    “不知菩萨变化一番，由来何为？”金禅大师神色不解。
    他修行上百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菩萨，而且还是他郁郁寡欢不得志的时候。
    “金禅。”
    “小僧在。”
    菩萨言道：“方才是贫僧对你的一番试探之意，试你成道之心，是否会被这茫茫红尘所迷惑。”
    金禅大师心中一紧，却也不免心中升起一缕紧张，若是方才他被菩萨问话之时若有三分迟疑的话，怕不是便没有通过试探？
    连忙道：“菩萨明鉴，小僧所言，句句真心，字字肺腑！”
    “我自知你向佛之心坚定。”
    菩萨点头，缓缓开口道：“金光寺因果已定，误解佛揭，虽迎舍利，却不为善果，因此事，伤人性命者，合计九百六十七人，从今往后推移之，九百六十七年内，当无有一人可得这阎浮世界西方灵山妙境正果法位。”
    金禅大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将近一千年，都不会有人再被接引至灵山妙境，这怕不是要彻底断绝了金光寺日后的发展之机缘！
    可知晓，普化寺能有今日之壮大，便是因为每隔百年，都会有一人被接引至西方妙境，坐于世尊坐下，闻听佛法妙言，以求证阿罗汉之果位。
    前一人正是他的师傅。
    也是如此，普化寺才坐稳了祭赛国最大庙宇的名号，被万民歌颂，被国王敬畏。
    可是经此一遭后，别说有壮大一说了，九百多年后，金光寺若是尚存都是好的！
    虽然出自金光寺的前身普化寺，对于金光寺未来九百多年的遭遇升起怜悯之心，可是这毕竟是菩萨所定下的劫难，亦是种因得果，他却是无话可说。
    而这时，菩萨继续道：“你既已决心自金光寺内离去，那此事当与你无关，且另有成正果位之机。那南图国夜明城之地，有天生佛子，转世灵童儿出现，你需找到他，他入我佛门成佛那日，便是你度佛子成佛，自身功德圆满之时。”
    金禅大师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了。
    金光师兄留下的遗言，竟然是真的！？
    那夜明城内，竟是真的有天生佛子，转世灵童出现？
    金禅大师神色一动，忽然想起了那个佛揭：“夜明城内佛如尘？”
    “夜明城内佛如尘，灵山境内归寂灭……此为世尊之言，切记，不可以强硬手段逼迫之。知否？”
    “小僧知也，谨遵菩萨法旨。”
    金禅大师双手合十，点头称是。
    “去吧，去东方而行，不必缓慢，遇阴则停！遇魂则度，遇火则佛！自可得见那转生灵童儿！”
    观世音菩萨的脚下升起一团白云，将其身躯衬托飞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逐渐消失在金禅大师的视线中，只剩下袅袅余音贯耳，不断回响。
    “恭送菩萨。”
    金禅大师再次一躬身，随即找准了方向，再次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