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还是没有寻到七王爷与王妃的下落。”
营地中,李皓天进营帐向皇帝禀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找不到呢?”皇后担忧地看向皇帝。
“继续派人搜寻,柒儿与如音一定还在这围场里,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皇帝叹道。
“是,画将军的人马还没有回来,臣这边再多派一队人马去搜寻。还请皇上皇后别太多担心,七王爷与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摆摆手,李皓天就退出了营帐外。
一抬头,看到画玄朗正领兵匆匆而来。
他上前,还没开口,已经先有一道声音问:“画将军,可有消息?”
问话的人是御景煊,他也刚从营帐出来。
“启禀太子殿下……暂时还未寻到七王爷与王妃的去向。”
画玄朗那一头也是落空,而如音是他的妹妹,他对此事更担忧,神色更担心。
御景煊叹气,伸手拍拍画玄朗的肩:“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皓天这时走上来,画玄朗要开口,李皓天已经先摇了摇头:“我这正要再多派一队人马进深林中去寻人。”
“音儿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在此却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
画玄朗很自责,如果让家中的父亲母亲知道了,不知他们会如何担心,他又怎么向他们交代。
“李将军,我们分开两路继续搜寻吧。”
“本宫也带领一队人马,与你们兵分三路,这样或许能更快找到他们。”
御景煊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李皓天惊讶。
“太子殿下,您还是留在营中等待,由微臣与李将军兵分两路即可。您的安危同样重要,此刻天色已晚,林中野兽众多,您绝不能涉险。”
画玄朗也劝。
“殿下,你万万不可以去!”
身后又多了一道声音,李皓天转头,是施玉莹来了。
“殿下,寻找七王爷与王妃的事就交给两位将军,您绝对不能去,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您让玉莹怎么办,让父皇母后怎么办?!”
御景煊是储君,怎可为了区区御皇柒跟画如音而冒险。
没有谁的命比御景煊的更重要。
御景煊没说话,画玄朗与李皓天对视一眼,都向御景煊行了礼,然后便朝营地外走去。
“殿下,外面风大露重,我们还是进营帐中休息吧。”
御景煊脸色不好看,也未看施玉莹一眼,转身迈步入营帐中。
施玉莹望着营地外那暗黑的天色,古林在夜间显得如此阴森,去找他们?她巴不得画如音在林中被野兽咬死了最好,就永远不用回来了,也不会再勾`引到太子了。
“春芙。”
“在,娘娘有何吩咐?”身后的丫鬟即刻上前。
“怎么那么久还没有消息?”
她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春芙清楚,上前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人确实是派出去了,会根据情况寻找时机下手,说不定此刻,她已经——”
春芙也没有说完全,施玉莹的眸光多了一抹笑意,依然看着那苍茫的夜色:“好,我就等着带好消息回来了。”
-
“孙叔,我家主子向来比较挑剔,所以,这鱼汤还是我来做吧。”
简陋的厨房中,如音看着正在昏暗烛火下弄鱼的中年男子。
听到她这么说,他便爽快地放下了刀:“好吧,你来。”
她卷了袖子过去,接手继续清理鱼,然后切成块,放进瓦罐里。
“之前你说你们是随着皇上来这儿狩猎的,看你跟你主子都是斯斯文文,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深林处受了伤?”
中年男子没有离去,而是站在门边看着她忙活,问道。
“……我,我们是画府的,我家少爷因为追捕猎物不慎被野兽所伤,所以被困山洞。”
中年男子了然点头:“画府?是苍梧郡画将军家的画府?”
“正是。”
如音点头,她不想这么轻易地告诉别人御皇柒的身份,因为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中年男子看着她,又想到那个躺在房中虚弱的男子,听闻画府的几个男儿都骁勇善战,而他只觉得房里躺着的那个公子,不像是个用武之人,倒像是个温润的书生。
怕他还要再问,如音先道:“孙叔,谢谢你帮了我们,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那好,我去捡些柴火,你有事便喊我。”
孙叔走了出去,如音轻叹口气收回目光继续用灶上的破扇子扇着灶火。
她是趁着御皇柒睡着了之后才出来的,之前他一直不让她离开。
可是她担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撑不住,她不吃东西没什么,可他不一样,补充点能量对他来说很重要,内力没有了,至少还要有点体力,不然身子怎么去恢复起来。
这里不比七王府,她匆匆煮好鱼汤便盛在碗里,端了出去。
“王妃——”
才走出厨房,突然听到一声唤。
转头一看,院中站着的身影在月色下依稀可辨。
“王妃,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墨衣的男子语气急切,快步朝她走来。
熟悉的声音,如音那一刻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陶衍……”
“是,属下来迟了。属下办完王爷吩咐的事情回到营地已经天黑,本以为您与王爷在营帐休息,没想……”
“王妃,此刻营地因为您与王爷的未归而乱成一团,皇上派了人出来四处寻找。”
“可终究还是你,最先找到了这里。”
如音喃喃道。
是啊,陶衍是御皇柒身边的亲信,他熟悉御皇柒的一切,又武艺高强,比那些普通的侍卫先找到他们很正常,可……她心里还是会有些不介意。
她又想起了她怒斥跟着御景煊还有御翎皓的那些侍卫们,他们个个低着头不言语的模样。
“王妃,王爷呢?”陶衍问。
“他……他在房里休息。”如音叹息,端着托盘往隔壁走,道:“随我来吧。”
-
房中一片安静,如音进去的时候,床榻上的御皇柒还在昏睡着。
陶衍来到床边看了看,轻声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之前他遇到了什么事,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很虚弱了。而后来还遭到了白虎的袭击,他为了护我受了伤……看他的模样,跟之前毒发相似,陶衍,我——”
她害怕,心里的弦紧绷。
“幸好你来了……”
如果陶衍不来,她跟御皇柒要在这里继续等待,会等来什么样的结果,御皇柒身上的毒一直这样发作的话他能支撑多久?
陶衍自然看出来御皇柒是体内的毒发作了,而且这一次他受的伤比以往都还要重,探他的脉息,内力几乎尽失。
“王爷的伤太重,现在根本无法自行运功疗伤,王妃,让属下来试试。”
“好。”如音点点头,如果这个办法可行,至少可以帮到御皇柒。
她将昏睡的御皇柒扶坐起来,陶衍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运功抵着他的后背,给他输送内力。
如音不敢打扰,退到一旁安安静静地看,只希望这个办法有效。
这时门突然打开,陶衍警觉地看向门口,如音也转身看去。
孙叔站在门口,怔怔望着房里的三人,如音看到陶衍要出掌,赶紧道:“住手,他是这房子的主人!”
陶衍及时收回了掌风,如音走过去道:“孙叔,有什么事么?”
“……没,我就是看到外边多了一匹马,便进来看看。”
“既然你们的人找来了,那就好。”孙叔说着转身走开了。
如音再次将门关上,陶衍也顾不得其他,便重新运功,为御皇柒运功输送内力。
御皇柒的脸色苍白,额上逐渐有汗水冒出,眉间慢慢蹙紧,紧闭着双目似乎仍未醒来,神色却越来越痛苦。
如音看到了,赶紧来到他身边,“御皇柒——”
她才抬手要给他擦汗,他却突然身子一倾,往前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陶衍赶紧收了手。
如音及时扶住他的身子,他靠在她怀里,仍未醒来。
她给他拭去唇角的鲜血,他的呼吸很沉重,她的手有些抖了。
一个人能有多少体力,去承受这样反复一次次的折磨?
“王妃,要不属下再试——”
“不了,他的身子大概承受不住,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她扶着御皇柒躺好,盖上那件鹤毫大氅。
“陶衍,你尽快返回营地,把我们的马车驾来,一定要快。”
此刻只能靠陶衍回去,没有马车,御皇柒根本出不了这片深林。
“可是您与王爷——”
“只有这个办法,你快回去,我会好好照顾他,我保证。”
打断他的话,她再次催促。
陶衍点点头,在跟前躬身行礼:“属下这就立刻回去,王妃您与王爷先在此等候。”
隐隐听到马蹄声,她知道陶衍走了,心里有了些期盼,只要马车驾来就好了。
可陶衍这一去一回,最快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她看着这天,这一夜,要怎么熬……
她就那样静静坐在床榻边守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床里躺着的人轻动了动。
如音托着腮有些累,半眯着眼睛,他这一动她立刻清醒了,起身去看他。
“……咳、咳咳……”
他一醒来便是咳嗽,她一边给他顺气,边紧张道:“你醒啦?”
御皇柒慢慢睁开眼睛,昏暗烛火下是她紧张担忧的脸。
他的手缓缓抬起,她便握住他的手,道:“陶衍找来了,我让他回去驾马车,待会他就会回来接我们。”
“你先在这里睡一会,等会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她轻声温柔地对他说话,不像平日里对他那么大不敬,也唯有每次他生病的时候,她才会对他温柔。
特别温柔。
他累得说不出话,醒来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对了,我给你煮了鱼汤,都放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她起身要走,手却被他握着。
“我只是去热鱼汤,一小会就回来,你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好么?”
她发现御皇柒生病的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或许比小孩子更难哄,又傲娇,她自认自己是从来没有对谁那么有耐心了。
他渐渐松了手,她笑了,转身端走了桌子上的鱼汤往外去。
热鱼汤很快,如音再次端着碗走出厨房的时候,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一怔,手中的碗稳着才没有摔掉,余光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是孙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