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自由了，想去哪儿都行，唉——”
茗幽阁房中，穿着如俊俏贵公子般的人正蹲在地上摸着月光银白的皮毛，百无聊赖地感慨。
似乎在安慰主人一般，月光抬起脑袋用黑色湿润的鼻尖去触她柔软的掌心。
“乖徒儿，这是想去哪儿呀？”
忽而听闻房中话语，如音转头，看到窗外倚靠着的那道苍蓝锦袍的身影，俊美妖孽的容颜，“师父？”
感觉到月光的警惕，如音轻摸了摸它脑袋安抚，才起身走到窗边。“师父，您怎么突然来了？”
自从瞿山关一别，梦凡与柳璃离开，如音是好阵子没见到他了。
“瞧瞧，你这易容的本事，可别对人说是跟为师我学的。”
梦凡略显嫌弃地望着如音易容过的脸，如音笑道：“徒弟学艺不精，只能这样了。”
这临梦宫宫主要求的是即使是易容得不像自己了，也得精致精湛，好看，但她所学不多，眼下也需尽量低调，一张平凡些的易容脸也是挺适合的。
“不过也不怪你，你入门时日尚浅，当初你师姐也是多年修习，才能达到——”
没说完的话梦凡没有往下继续，摆摆手，转了话题问：“怎么，陵绝那小子不让你出门？”
如音知道梦凡刚才想提到的是君刻骨，在自己出现之前，君刻骨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梦凡这人也慷慨，所学都会教，那么多年在身边君刻骨自然学到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可惜，那人心性不行，不然，梦凡也不会对其失望。
如音对那人也无好感，顺着话题道：“他没有不许，只是现如今皇城情势复杂，我心也有些不安，想要做些什么，却也不知能从何处入手。对了，师父，您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了吧？”
她是在家里待得不安心，要出门的话又不知能上哪去。
“有所听闻。”梦凡无甚兴趣道：“不就是那皇宫换了一批人。为师许久不入城中，远离繁华，不如你随为师出去走走，也解解闷。”
如果跟梦凡在一起的话，即便御皇柒知道也不会那么担心，如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口答应，让月光留下来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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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中百姓买卖如常，毕竟要生活，只是现今在国丧之中，少了些喧哗与谈笑，显得没有往常热闹了。
酒肆里没了歌舞唱曲儿，只有口渴的歇脚喝盏茶。
看到“得月楼”三个字，梦凡说要进去坐坐，如音也便跟着。
二楼临窗的位置，梦凡点了几样茶点，一壶茶，问如音还要什么，如音说可以了，让招呼的小二下去准备。
转头朝窗下街上，人来人往尽收眼底，忽而看到两道身影入了视线，不由目光随着一直进到了街对面不远处那一家胭脂铺里。
得月楼所在地段繁华，能在此处附近开业的，也都是叫得出名堂的，比如说对面那家胭脂铺，可不是一般的胭脂铺，城中许多达官显贵的女眷们日常所用，大部分都是在那采购。
梦凡随着如音的目光瞟向胭脂铺，“徒儿，那些庸脂俗粉有何可看。”
如音向他示意：“只是好像看到了认识的。”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两名女子，一人是李皓天的妹妹李思思，而另一人，则是与她有旧怨的岳泠溪。
想起御皇柒跟她讲过的，那日御翎皓带兵逼向皇宫，与御景煊对峙，身边有李皓天，岳泠溪也在，而且，给了御翎皓最后一击的人，正是岳泠溪。
岳泠溪这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谓心狠手辣。
听说她与李皓天原本已被押入天牢，谋逆同犯之罪当诛，现今看，一个还能参加新皇的即位大典，一个现在正大摇大摆在皇城之中逛胭脂铺。
“那要不要去叙叙旧？”
梦凡随口一问，如音拒绝：“见面只有你死我活。”
难得听到如音对一个人厌恶情绪那么明显，梦凡不禁失笑：“为师倒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徒儿如此生气。”
抬杯喝茶时，目光又往胭脂铺的方向多扫了一眼。“可是人家，往这边来了。”
如音转眸一看，果真看到两道身影正入了得月楼大堂中。
只是如音现今易容模样改变，又着男子衣衫，梦凡极少在人前露面，也没有人轻易认得，加之两人所坐之位是雅座，有竹帘半掩，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看清。
只见小二领着两位女子正好坐在了如音与梦凡隔壁，中间隔着竹帘。
“溪姐姐，你感觉如何了？”
小二退下之后，清丽的女子声音传来，如音听出是李思思的声音。
“无大碍，休息一会便好。”
回答的声音来自岳泠溪，娇柔中带着几分虚弱，接着又听李思思的声音道：“此次在瞿山关，溪姐姐你与我哥哥受苦了，幸好哥哥身边一直有你照顾，昨日我听爹娘的意思，待先帝大丧之后，定让哥哥风光迎娶溪姐姐你进门。”
最后这一句是压低了声音的，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仍可听清。
“你哥哥对我很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岳泠溪柔声道。
“溪姐姐，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不如我们再回医馆看看，刚刚忙着给我哥哥抓药，却忽略了你。”
“思思，你不用替我担心，在此歇息一会我们便回府，别耽误了给你哥哥熬药。还有，我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如此小事你不用与你爹娘说起。”
梦凡听了几句，甚是无聊，吃了一口点心，凑近如音低低说了一句：“此人气息不对。”
内功深厚的人能感知别人内息是否正常，如音挑眉，她也从隔壁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似乎李皓天跟岳泠溪都身体不佳。
“对了，你一直戴在手上的内丹呢？”
凑得近了，梦凡突然发现如音手上少了什么，那可不是轻易能得的宝物，他这迷糊徒弟，总不会弄丢了吧。
“大概是忘在房中了。”被问起，如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更怕梦凡知道实情，于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师父，您再教教我易容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