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御皇柒便觉得如音似乎睡不太安稳,却自以为自己味觉渐失之事瞒得很好没让她发觉,便也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
上午她突然不见踪影,雁还来报,那时他本正与陶衍姜凡交代事情,猜到她去了西山,他才会紧跟着前去。
也幸好他及时赶到,若是如音一个人在西山遇到什么意外,他不敢想。
如音被那人打横抱起回了房,仍是挣扎。
“生气了?”
御皇柒将她放到床上,手臂撑在她身侧,圈着她不让离开。
从昨夜起努力压下的情绪,便都涌了上来,如音侧头,“没有。”
他哄着:“我只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所以即便心疼,即便焦急生气,我也没对你生气,因为这些也不是你愿意的。可在乎一个人,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自己该气谁——”
御皇柒低首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封在口中。
难得听到她说这些,惊喜却也心疼,是他让她难过了。
如音被吻着,却觉得喉间苦苦的,很不是滋味。
“会有办法的,嗯?”
唇齿间斯磨,他安慰着心上人,如音手攥着他的衣襟,轻轻点头。
……
日落时分,不忧山上,如音从马车下来,掀开斗篷帽,看着面前临梦宫的大门。
御皇柒终究是答应让她来这临梦宫一趟,不起眼的马车,姜凡化身车夫随行。
不忧山是偏僻的禁忌之地,鲜少有人敢上来,不久,柳璃随入内通传的宫女出来,将如音请进了鹫梧殿。
上来奉茶的小昭看到如音有些惊喜,但不敢多言,放了茶水便默默退到一旁。
“乖徒儿,这时辰上不忧山,莫不是要与为师共用晚膳?”
堂上玉屏之后,轻榻上慵懒的男子声音传来。
如音起身,上前两步,隔着玉屏道:“今日前来,如音有事相求。”
梦凡不喜人多,鹫梧殿内伺候的只有小昭与柳璃,其余人都在殿外。
玉屏风缓缓自动移开,一袭绯色锦衣的男子斜靠在小榻上,衣摆铺开如扇,俊美而妖艳的容颜,比女子还美。
梦凡懒懒投来目光,眼眸一扫打量着如音一身黑色斗篷,微微蹙眉:“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这一身穿的什么。”
“既然来了,便陪为师用膳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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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之中,妄七终于转醒,暗卫来报,御皇柒便过去了一趟。
彼时妄八因体力不支陷入昏迷,两人同安置在一个房间,御皇柒从妄七那儿知晓,上回如音带夙微生前往西山之后不久,一次试毒之中,柳儿被剧毒所噬已死,但毒制成了,已经记录在毒谱册内。
妄七其实并非一直昏迷至今刚醒,被送到山庄此处之后,他便有了意识,只是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动弹,耳中却是能听到身周之声的,包括妄八之前与如音御皇柒所说之话。
同样的是,妄七对于重伤自己之人缄口不提,只是又说了些与御皇柒身上之毒有关的事,御皇柒想了解的,几乎都记录在了毒谱之内。
“我俩已经时日不多,你费心把我们送到此处……也算是让我们在、在最后……看看这许久不历的热闹……”
昔年树敌无数,在西山独居了这么多年,今日还曾以为大概便是无人收尸地死去,却不想被御皇柒与如音救了。
“若是、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你但说无妨。我唯有一事相求……”
妄七努力喘息:“在我与老八死后……能为我俩置一处墓穴,同葬了,好继续做个伴,也、也算是……不至于白骨荒尸,得个安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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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姚君君因昨日在太皇太后寝宫之外受了惊吓卧床不起,侍女巧卉前来求见张吉,希望张吉代以秉明皇上,能去看看自家主子。
而同时太后寝宫来人禀告,太后病情不好了。
御景煊本打算过椒香殿探望,听闻此,便转而往太后寝宫去。
太医正在太后寝宫为其诊脉,御景煊到来之后,询问病情相关,外殿中,太后贴身宫女再度被问话。
之后太医向皇帝俯首为难道:“太后这病体反复,应是哀伤所致,如今神智昏沉除了继续用药,加大药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施玉莹与施启桓同来探望请安,皱眉道:“太医都无法,难不成得请相士。”
太医低首,其余不敢多言。
御景煊烦躁欲怒,也只能挥手让太医下去开方。
施玉莹为表孝顺,入内照顾太后,而御景煊回了重明殿,与几位大臣商议西南旱灾之事,施启桓也在其中。
半个时辰之后,众臣离去,御景煊独自坐在重明殿,眉色不展。
张吉来到近前,低声道:“皇上可是因太后之事忧愁?”
“这群废物,莫不是老了不中用了,连个病症都医治无策!”御景煊气道。
“方才玉妃娘娘一言,奴才觉得,不妨姑且一试。”张吉在近前低语了几句,御景煊听后蹙眉道:“这可行吗?”
依太后身边侍女所言,太后自述夜间目见邪鬼,耳闻厉声,因此神乏萎靡病倒。而太医所见,太后印堂发暗,口中言腥臭,神智昏沉糊涂呓语,说除了继续用药没有更好的办法。
施玉莹随口一言提醒了张吉,太后这病情如此诡异,莫不是着了什么邪道,若连太医都为难,何不如另寻他法一试。
御景煊有顾虑:“只是又去哪里寻什么方士,皇宫之内让此等不入流之辈行动,若是——”
“皇上可是忘了,咱们宫里不就正有一位大神官,钦天监监正高大人。”
经张吉一提,御景煊想起那个善观天象占卜的白须老者,德高望重的高旭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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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已入戌时。
有马车驶回山庄,从最偏僻的侧门入,直接去了安置两位妄老前辈的那处院子。
如音将梦凡领到屋内,随行的柳璃则留在了门外候着。
妄八听到脚步声警觉,睁眼时只见眼前一袭绯色锦衣的男子容颜妖孽。
“老毒怪,好久不见。”
梦凡淡淡一笑,没想是见到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