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人再觉得骆毅讲述的只是单纯一个梦。
鲍魁说道:“咱都去接阿胤!甭管是梦不是梦,是梦就最好,若不是……”
鲍魁想说,若不是梦,好歹能见阿胤最后一面。
黄酉和白彙则认为,胡泽胤可能真的出事了,所以托梦给骆毅。
至于为什么不托梦给他们,很简单,小妹能引来帝流浆,体质奇异,定不是一般人。
李蔚珏这次也没再用科学的思维去否定。
因为他都能穿越、都见到会变人形的动物、还与它们生活在一起,那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
一家人迅速行动起来。
鲍魁冲去柴房,把斧头、镰刀插进腰带,又把锄头也拿走。
虽是农具,但也可当做武器,尽量用锄头刨,实在距离太近就用斧头和镰刀。
白彙从包裹里找出所有的药材,包括配好的毒药,还有蜕下的刺,都带在身上。
别看她战力不如黄酉和胡泽胤,却可以进行战地治疗,也可以充任远程群攻手。
骆毅从行李中翻出剪刀和细麻布,这些都能用来包扎,又把准备给刘菜菜它们带的野果子都装上。
这些果子是被帝流浆滋润过的,万一能救命呢。
李蔚珏身上只穿了里裤,都没顾得上回房把衣服穿好,先跑去仓房,把房东家过年没放完的炮仗偷出来,又偷个了空坛子来装炮仗。
别看这炮仗威力不算大,但全塞进坛子里,点上火也能充当土炸弹,炸那些畜生个人仰马翻。
小妹说了,好几百只妖狐呢,就家里这几个人够干啥的?必须得有“大杀器”啊!
还有面粉、还有菜油、还有火折子,对,火折子!李蔚珏把所有能找到的火折子都带上了。
黄酉没什么外物需要寻找,除了肉身战力,他唯一能准备的“绝命杀招”,便是被李蔚珏一直嘲笑的“屁”。
黄酉运功,将体内所有毒液逼到尾巴根部,对付数百只野狐,它目前攒下的毒液,或许勉强能应付一阵。
这些毒液需要靠日积月累,并非随时都有如此大量。
他若完全施放一次毒液,需要十几天甚至几十天才能重新积攒起来,所以“绝命杀招”是不能随便用的。
不到一刻钟,全家人已经整装待发。
这次,黄酉背起了李蔚珏。
白彙背起骆毅。
鲍魁骑上了马。
骑马虽然跑不过黄酉和白彙,但总比人跑要快。
夜黑风高,村人们都在睡梦中,无人知道,有一个特殊的家庭,正要奔赴一场无望的战斗。
那可是几百只妖狐啊。
黄酉速度最快,他背着李蔚珏奔跑在最前方。
风声把李蔚珏的声音传到后边人耳边:“一会儿我先上,我带了炮仗,先给那些畜生造出个大动静,实在不行我就放火烧山!你们保护好自己!”
爷们儿,就得有爷们儿的担当!刚过十岁的李蔚珏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黄酉紧了紧李蔚珏的腿,让他能稳稳跨在自己腰上:“你别抖!”
李蔚珏说的话,正是骆毅所想,但不一样。
骆毅喊道:“你别冲动!阿胤说过,兽族不可以攻击人族,尤其是人族幼崽,否则被天界知道会被抹杀,没准还会降下天罚;
咱家我最小,又是女孩儿,更弱,我冲在前面,它们不敢造次,咱们的伤亡也才会最小!”
抹杀,只是消灭个体;降天罚,却有可能灭族。
骆毅想,由自己开路,应是保全家人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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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镜前。
碧霞元君、马山圣母和五峰山圣母,正看着这一家人在漆黑夜色中奔袭。
因为有神识附着在鲍魁身上,所以把一切过程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小丫头,”碧霞元君评价道:“还挺知道护着家人。”
五峰山圣母:“我原以为他们一家是因为小丫头能引来帝流浆才凑到一起的,如今才知,并不是。”
马山圣母则将李蔚珏也评价进去:“这两个孩子看着与凡间农家孩子无异,却都很勇敢,很有担当,难怪几只畜生会如此维护他们、供他们驱使。”
“还有,”法镜中传来骆毅的声音:“在梦里,阿胤都快被那群畜生咬死了,那位什么碧霞元君都没出现;
可见神仙也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也是个眼瞎的!
一只狐狸受伤,他们可能不放在眼里,若兽族戕害人族幼崽,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坐视不管!
神仙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懂,但天道总是有的吧?还是天理来着?反正就是他们敢无视天道天理吗?我还就不信了!”
三位仙人面面相觑:“她这是……把咱们都给骂了?”
黄酉感觉到李蔚珏的腿突然就不抖了。
李蔚珏喊道:“小妹说得对!不过,咱俩都是人族幼崽,用不着你冲锋在前,有我呢,我是你哥,我保护你们!”
骆毅没心情理会李蔚珏的豪言壮语,但不想李蔚珏送死,便回道:“有你那么大坨的幼崽吗?你边儿上守着就行。”
三位仙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碧霞元君气得干脆一拂法镜,画面消失——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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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泽胤发现今天是真不顺心,传送阵法的光圈不停套着它上上下下晃悠,晃悠出一片残影,像套筒一样,也没把它传送出去。
身边的妖狐考生们都凑过来看热闹,一个个都幸灾乐祸——
“喂,你真能耐哈,刚出完题就写出来了,第一个交卷,有才啊!”
“可不是有才嘛,第一个交卷,也第一个被踢出考场!”
“哈哈哈哈……”
“你这是第几回了?年年考,年年考不过!”
“我估计啊,怕是元君看见它就烦,所以才把它踢出去的!”
“哎我说,你写的是啥?这么让元君不待见?刚交卷就踢你出去?”
胡泽胤刚想说它只是没写名字,就又听到——
“我光听人族总说脑袋被门夹了,却从没见过,这次可开眼了,大伙儿瞧瞧,这位狐兄虽然脑袋没被门夹,可整个身体把门卡住,出不去了!”
胡泽胤的暴脾气再也控制不住,就要冲出光圈教训教训那帮嘴欠的,身体这么一冲……
身周一片刺眼的白光,继而白光消失,眼前又是考场大门——那棵长于陡壁的万年古柏的树洞。
树洞前依然是只有小小一块可供落脚的地方,而他,此时前爪正扒在那块踏脚的地方,大半个身子却垂在悬崖。
下方,是看不尽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