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快看,是仙鹤!”骆毅指着两只白鹳兴奋大叫,还自顾喟叹:“原来仙鹤长这样啊,真好看!”
白鹳盘旋着,刚好让骆毅看到正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骆毅感觉那两只“仙鹤”盘旋的动作似乎在空中停滞住了。
心中正感慨要是手里有相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吧这般走兽大作战、飞禽来助威的宏大场面给定格下来。
却听李蔚珏说道:“那是白鹳!”
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啥?啥罐子?”骆毅脑子里还在想着拍照,随口应了一声。
“那是白鹳,不是仙鹤!白鹳,懂?”李蔚珏重复,表情更夸张了。
明显是摆开要嘲讽的架势。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两只白鹳上嘴磕打下嘴,好像在对骆毅表达不满。
骆毅承认自己见识浅,但她见不得李蔚珏那副表情:“白鹳就白鹳呗,一样好看!难道你觉得不好看?”
李蔚珏突然觉得那两只白鹳好像在看自己,马上做出回答:“当然好看,不止好看,应该说那叫优美!”
骆毅觉得白鹳的身影好像重新恢复盘旋了,松了口气。
她都担心它们再停滞下去会掉进虎群。
骆毅以为李蔚珏不敢与自己斗嘴,有些小自得,嘀咕道:“哼,跟谁俩呢?不想吃晚饭了?”
骆毅可是掌管全家伙食的人(当然不包括大妖们),就不信治不了李蔚珏。
李蔚珏摸摸鼻子不敢回嘴,但骆毅可没打算放过他:“你既然认识它们是白鹳,那你说说,它们为何会飞来?”
两只白鹳盘旋在虎群上方,李蔚珏看着在虎群中碾压来碾压去的白彙,说道:“自然是给阿姐助威。”
白鹳是白色的,白彙也是白色的,一定是英雄惜英雄。
骆毅感觉刚恢复动作的白鹳好像又停滞了一下。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清脆的鸟喙叩击声又响起。
李蔚珏不由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说错了?它们是在质疑我吗?”
白鹳突然俯冲,各自对准目标,用尖长坚硬的鸟喙啄刺老虎的眼睛,将最后两只拖着崴伤的脚逃跑到外围的老虎赶回战圈中。
片刻后,战斗结束,斑斓虎群变得更为斑斓。
原先棕黄与黑相间的色彩上,增添了艳红。
老虎们各个挂彩,或死或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两只白鹳这次轻柔地飞到何理一家人的身边,绕着它们扑扇着翅膀,似在跳舞。
“看吧看吧,它们不是冲阿姐来的,它们是给何理帮忙的!”骆毅说道:“还以为你多懂呢,啥也不是!”
鲍魁无奈微笑——这俩孩子,没一天不拌嘴的。
“嘿,奇了怪了,何理竟然与白鹳成朋友了?”李蔚珏好奇道。
何理抱起小媳妇,扭着胖腰往骆毅跟前跑:“小姑奶奶,嘿嘿,这是俺老何的媳妇儿,漂亮不?”
骆毅:“……”
她能说她不懂河狸族的审美吗?
小媳妇儿警惕地看着骆毅一家,它想逃跑,无奈自己在何理怀里,而且它想跑也跑不动。
它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伤害它。
何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跟了上来,同样紧张地盯着骆毅他们,生怕自己才出虎口、又如人窝。
“别怕别怕,这是我家小姑奶奶,她可厉害了,她能招来帝流浆,只要吸收了帝流浆,不但你们的寿命可以增长,还能强身健体,我媳妇儿肚里的孩子也能跟着受益!”何理安慰道。
……
这是一年来全家最齐全的一次,不仅如此,家里还添丁进口了——添了何理它岳家一家呢,还有小媳妇儿肚里的娃。
胡泽胤和黄酉、黑昀回家套上马车,他们还得回西山一趟,把那些老虎拉回来。
黄酉只管驾车便好,力气活都归胡泽胤和黑昀干。
疏河村的炊烟从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时候,赵村长带着不少村人咋咋呼呼地迎回鲍魁家的马车。
能不咋呼嘛,老虎个头小的有三四百斤,个头大的六七百斤,足足五六十头老虎,竟然两马车就给拉回来了!
别说鲍家人有多猛,能杀这么多老虎,就说鲍家的马都不简单,一匹马竟能拖着一万多斤的分量跑回来?
连鲍家的马车都不是一般的车,居然没被压垮!
“羊肉片”朝天打个响鼻,“灰灰菜”用蹄子刨了刨地——哼,它们就是这么厉害!
胡泽胤和黑昀一直抬着车板的手悄悄放开。
村人都在围观车板上上摞成小山的老虎,没人注意到车轱辘深深陷入冻土中,也没人听到车轱辘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明天记得给车换轱辘。”胡泽胤传音给黑昀,黑昀点头。
鲍魁带着黄酉、刘菜菜和白彙出来帮忙,骆毅和李蔚珏也跟着看热闹。
打一头老虎就足以震慑村人,现在五六十头死虎被从车上一一卸下,村人连喧哗都不敢喧哗了。
与鲍家关系近的,帮忙卸车;关系远的,除了倒抽凉气就干不了别的。
这已经不是鲍家人有多厉害的问题了,而是西山上竟然有如此多老虎,说明西山是真不能去啊!
以前心思再浮动的人如今也灭了心思——坚决不去西山,去西山不是解决自家的温饱,而是解决老虎的温饱!
赵村长大着胆子去摸老虎,摸完这只摸那只,有尚未断气的老虎抽搐了下,吓得他腿软,差点坐到地上。
赵村长马上又把自己站直溜,然后狠狠一巴掌拍在那只老虎脑袋上:“你吓唬谁哪?”
然后还摸摸老虎屁股:“我就不信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摸了,你能咋地?有种你爬起来咬我啊!”
赵村长嘚瑟够了,才问胡泽胤:“咋这么多老虎?是不是西山上的老虎都被你们杀光了?”
这话一问,村人眼睛都亮了——老虎要是被杀光了,那他们还是可以惦记去西山偷猎的啊,没危险了嘛!
“嗯,差不多吧。”骆毅说道:“这下能让野猪过个好年了。”
村人充满希冀的目光重新暗淡。
就算老虎没了,还有野猪呢。
而且,没有老虎,野猪就会泛滥,他们还是别打西山的主意了。
不但不能打主意,他们还得回家把院墙都堵严实了,万一野猪群下山来祸祸呢?
“西山是你们家的,可别让西山上的野猪跑下来,哼,要是拱到我家,我饶不了你们!”有声音自后方传来。
骆毅回头一瞧,是代晓初的爹。
整个疏河村,估计直到现在还与鲍家明摆着作对的,也就两户了,一户是代家,另一户是抓钩家。
至于前村长家,明面上已经变得中立。
他家有读书人,知道读书人的未来可期,尤其在李蔚珏取得秀才功名后——惹不起。
“看什么看!”代晓初他爹立着眼睛对骆毅威吓:“把我家大丫头拐跑好几年,到现在不把人还回来,现在怎地,还想唆使你家山头的野猪拱村里的房子、村里的地?!”
骆毅是真没想到啊。
这都三年了,代家不但还在继续上纲上线,还把矛盾转移到全村利益上了。
当初代晓初的舅舅来鲍家闹时,说是代晓初被鲍家给藏起来了,理由是代晓初为鲍家说好话、与村里人翻脸后才失踪。
这事被当时的黄主簿给判定,姓代的大舅子家寻衅滋事、诬陷败坏鲍家名誉,让赔偿鲍家5两银子以弥补惊吓马匹、破坏院门等损失。
这5两银子自然代家大舅子不会出,而是逼着代家交了罚款。
不但如此,还与代家撕破脸,把代家打砸一通,搜出三两多碎银铜板拿走,并勒令代家在期限内把以前欠大舅子的钱都还上。
代家不但没有寻回代晓初、更没能讹诈鲍家银钱,还破财招灾,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下旧话重提,可见是又要到年关,想敲诈点儿过年钱了。
但如今的鲍家哪里是他们能招惹,旧话重提没有任何村人敢跟着煽风点火,甚至有人直接对赵村长问:“村长,咱要不要去报官?”
村里有孩子在鲍家开的学堂,更多村人还指望开春得到鲍家指点种山药。
骆毅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切,心里却也惦记起代晓初:代姐姐,如今你过得可还好?
刚刚在西平府府城找好客栈、正办理入住手续的代晓初,此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由在心里嘀咕:
“这是谁惦记我呢?不能吧,这世上,我又没有亲人,那……有人骂我?”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道家装扮,心说“谁敢骂我,我就弄个符咒咒死他!”
身边却传来一声关心的询问:“代道友可是受寒了?我这里带了干姜片,不如你先拿去煮水喝?”
代晓初看了身边道士一眼。
这哥们儿高高大大的,是冀兖府泰山上的道门弟子,名叫南暮夕。
南暮夕这次是跟随代晓初一起来西平府的,因为他所在的道门希望能参与代晓初的生意拓展计划。
“不用,我没事。”代晓初摆摆手。
虽然都是道门弟子,代晓初却是个名不符实的道人,她就是顶着道人的名头做点小买卖而已。
这次回家乡,代晓初一是想开连锁店,二是来看望鲍魁一家。
“代道友不要客气,姜片值不了多少钱。”南暮夕固执地将一小包干姜片塞给代晓初,眼里全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