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有所了解,在这里,一般的集市上,二十两银子已经可以请到上等的工匠上宅订做大门,五十两就能请到工匠上门设计做工的,已经算得上是贵气奢华的了,而那些也是富贵人家。
现如今眼前这块木门,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木板,只是比一般木门略厚了些。也并非出自工匠之手,一看便知应是自家主人从山上随便砍了一棵树后削制成的,所以说这成本本就不高,而她一开口便是一百两,在慕夕眼里确实显得有些哗众取宠了,也怪不得慕夕如此大反应。
沈言来不及惊讶,慕夕又抢先道。
“就是!这不过是普通的门,而且并未全部损毁,不过是裂开一条缝隙罢了,这你便要我们赔一百两,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慕阳也应声道。
大婶顿时怒不可遏,脸色更是不佳,被这番羞辱,如何能忍,只见她指着慕夕慕阳就要骂回去。
这时,突的一阵刺耳长音掠过云霄,轰隆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本是明亮的房间忽的昏暗起来,雷光一闪,四人皆是一惊。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夫人,打雷了?要下雨了。”慕夕带着几分怀疑却又十分笃定道。
彼时大婶似是受惊般,心慌地向外跑去。方才进屋时,沈言看到这庭院外还晾晒着许多玉米苞,大米,辣椒等干粮,这会儿大婶怕不是信了慕夕打雷下雨的话,现在正忙着出去收东西呢。
“哎呦!这.....这.....这是什么!”
闻声,沈言一惊,也快速跑出,慕夕慕阳紧跟其后。
屋外并不是什么电闪雷鸣即将下雨,昏沉的天色也只是一堆乌黑的飞鸟所为,那带着煞气吐着长啸哀嚎不断盘旋在上空的,不是翼族死鹫又是什么!
“夫人,小心!”
沈言凝了凝神,一把拉过站在一边的大婶,“大婶别过去,这里危险。”
“妖,妖怪。”
很明显,大婶吓得都口吃了,这深居少妇,独自一人居住于此,正如她方才所说,万一来了个什么歹徒劫匪的,岂不一命呜呼,何况她眼前是漫天魔煞的死鹫,是个常人都会害怕得发抖。
沈言理所当然地深信如此,她将大婶紧紧护在身后,想她修习仙术三年,每日不是打怪劫富济贫就是在打怪劫富济贫的路上,何时有过像现在这般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护在身后,这当英雄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她心中暗喜着,更来劲了,转头便问,“大婶,不要害怕,我们都是修.....法术之人,你站在我身后,不会有事的。”她差点忘了,慕夕慕阳也是妖,修仙一词呼之欲出舌头却硬是打了个转。
只是奈何大婶脸上并没有她预想的那种害怕,也没有发抖,只是乖乖地站在了沈言身后,除了说话变口吃之外,好像与往常并无不同。
轰——
沈言即刻转过身来抬头一看,是结界!
原来方才电闪雷鸣是死鹫猛发力冲撞结界的声音,轰然一声,一阵玄冥黑雾从上空袭来。
慕夕慕阳已做好作战准备,一副誓死护主之态,刚要给空中的死鹫打一击,却发现那群冲在前面的死鹫一触及结界的灵光便被震得粉碎,一层层灵光外泄,只听得几声刺耳残叫,随后那结界又是恢复如初,隐于空中。
见此情况,后面的死鹫便不敢向下,却又不死心般继续咧嘴尖叫,来回盘旋于空中。
慕夕一惊,不禁叹道:“这结界好生厉害啊!”
慕阳也点点头,蹙眉道:“确实厉害。不知是哪位高人设的结界,满天的死鹫也攻不破,看着样子,灵力应当与我们宫主不差上下。”
说完,二人不异而同将视线挪到不明所以的大婶身上,眼神净是怀疑。二人虽未说话,脸上却明写着,说!是不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大婶被她们投来的眼神所惊,一时瘆得慌,像是突然忘记了空中的妖兽,不悦地指责起来。
“看着我做什么!我哪知道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结界是什么人设的,反正不是我,我住在这里这么久都还没出过什么事呢,诶,你们一来就把门踹坏了,还招来一群发了疯的乌鸦!吱吱喳喳吵死个人,我都还没说你们呢,你们倒好,倒打一耙还在这里吹胡子瞪眼了。”
等下,发了疯的乌鸦??沈言愣住了......
慕夕慕阳确实踹坏了别人家的门,理亏在前,一时吃了瘪不再说话,转而看向别处。
沈言一手捂额,揉了揉眉心后,笑道:“不知这位大婶怎么称呼呢?”
“你不都叫大婶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有理有据,沈言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她顿了顿,继续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只因为不知大婶具体怎么称呼,所以我便随后叫了个称呼罢了,那不知大婶姓什么呢?日后便按姓来称呼好了。”
既然有个安全可靠的结界罩着,那死鹫也冲不进来,大婶便不怕了,站直了身子便开始娓娓道来,“我丈夫姓赫,随你怎么唤。”
大婶只说着她丈夫的姓氏,却并未道出自己姓什么,显而易见,大婶是想让别人用妻子的身份来称呼。
沈言听明白了。
慕夕瘪了下嘴道:“我家夫人问你姓什么,谁要问你丈夫。”
“你!”
“打住!”
沈言即刻将慕夕拉到身后,随即宛然笑道,“那便唤赫夫人如何?”
赫夫人抬眼看了一下天上的死鹫,那死鹫叫声凶得紧,赫夫人捂着胸口神情一愣,似是吓了一跳,收回视线时恰好与沈言四目相对,她一甩袖子,“随便你,你们不是会法术仙术什么的吗,赶紧使件法宝赶走这群发疯的乌鸦,吵死了。”
只见她朝着另一间房子走去,走了两步便停下,转身指着某一方向道:“哦是了,那竹匾上晾着的是一些药材,不知对发烧有没有用,厨房在那边,想救你家相公就去捡些药材熬个汤药,我看他这样子,半死不活的,可别死在我这。”
“哦。”沈言只觉很有道理,便应着乖巧地点点头。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闭门声,等赫夫人关了屋门,沈言才幡然醒悟,对着那门大喊道:“赫夫人,他不是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