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不敢置信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语气有些懊恼,道,“你可是东院的,怎么迷路迷到西院来了?”
似是听出她语气的急促,上明弈有些不安,连说了三个对不起,顿了顿脚步,“....初儿,你慢慢泡,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江月初本想拦的,奈何现在的她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干!眼看着上明弈绕过屏风正要走向大门。
要遭,小枫可是站在门口守着的。
她又不能大喊,只能压低声音,“上明弈!”
那人不知是慌了神还是乱了心,她越叫,他走得越快!
“!!?”
她又尝试喊着:“上!明!奕!”
果然,那人听到了如脚下生风般,急忙开逃。
热气漫过双眸,隔着屏风,江月初看着那身影愈渐模糊,她心下急了,哗啦一声,她迅速起身,光脚跨过浴桶,忙不迭拿起衣服穿上。
与此同时,那脚下生风之人听到这一阵哗啦的水声,身子猛的一怔,却未回头,停了一秒,又加快了脚步。
江月初忙跑过去,双手一挡,成功将人拦了下来。
方才她拿起外衣便披上,七手八脚的将人往衣服里面塞,可想而知她如此之态是多么的凌乱。
本就是出浴的模样,一头散发还湿漉漉地贴在后背,脸上,脖子上,也都是未干的珠露。那件衣服也是因为穿得极快,眼下领口处还是松松垮垮,白皙的锁骨一览无遗。
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副模样,别提多么的危险!要个人都能看出上明弈眸色微红,只有那位江月初全然不知,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上明弈往回推。
上明弈双目微怔,似是看到什么极具致命的东西,他忙别过眼去。
她完全无心思猜会上明弈表情为哪般,为何那般,她现在只想堵着他,告诉他万万出不得这个门。
她急道:“你不能出去!”
上明弈恍了恍眼,“.....为何?”
江月初如触惊雷般,嘘了一声,再转过头来看了下门外,幸好小枫没听见她房里有男子的声音,若是她吓得来了一个失声大叫,那明日在遥仙山岂不是人人得知她江月初卧室藏了个男子!
想想都觉得惊悚!
此事绝不能发生,未免被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拉着上明弈往回带了带,又小心看了眼门外时,才道:“小枫就站在门外,你现下出去会被发现的!”
上明弈双眼紧紧地看着她,愣了一秒,像是完全不在意此刻出去小枫是否会发现,而是在意另一个问题,“初儿,你不生气?”
他现在不是应该担心担心自己怎么出去吗?怎么他关注的侧重点与她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江月初有些懵,但依旧清醒道:“当然生气!”
上明弈双目一蹙,“我知错的,要我如何做你才不生气?”
若是旁人,现在要是这样一副做错事寻求原谅的模样,看起来眼巴巴的也定是怪可怜的,这样也是最快寻求他人原谅的办法。
不过,这事情的主人公换成了上明弈,她不禁觉得有些惊悚,江月初咽了咽,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也会怕别人生你的气吗?”
上明弈真诚道:“当然。”
江月初眉目一蹙,好像并不相信,正要说话,突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说话的人正是小枫。
“二小姐,半个时辰了,你好了吗?”
江月初心下知道,小枫是怕她睡在浴桶里了,所以只要回句话将人劝退便好了,“还没好,我再泡一阵。”
“那好吧,那小枫半个时辰后再来喊小姐。”
确定小枫真的走远了,江月初才慢慢镇定下来,方才事发突然,她手忙脚乱的什么都没准备好,现下闲暇之际,她才发现自己是怎样一副糟糕模样。
她连忙拉紧松松垮垮的衣领,提了提单薄的里裙,剜了上明弈一眼,只见他双目好像一直透视在自己身上时,她耳畔一热,斥道:“你还看!”
“哦!”上明弈忙转过身去,身后传来索索穿衣声,他忍住没有回头,语气有几分怯意,道:“初儿,我不是故意的。”
江月初将衣带绑紧,穿好鞋子,这才有‘正大光明’的勇气站在上明弈面前。见她气势汹汹,一副问责之势,上明弈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他正要开口解释。
不料,她却道:“你怎么进来的?西院可是有守夜人的,你怎么骗过他们的?”
上明弈先是一愣,反问道:“初儿你不生气了?”
江月初气道:“生气的。”顿了一秒,又向之投以求知若渴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双目微睁,“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西院?”
西院东院分别是遥仙山男女弟子居住地,东院为男子,西院为女子,江月初虽为山主之女,但她也是女子,自然也要住在西院,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殿房比其它女弟子要大些,要瑰丽些,还有侍女可用。
遥仙山山规规定,入门子弟皆以修法为主,禁止男女弟子私下交好,一经发现,轻者家规侍候,重则逐出师门。
只是,这万事万物都是有一个道理,亘古不变,那就是凡事皆有特例。
江月初就是那个特例。
江月初自小便是江敛秋带着的,又是在兰絮斋玩着长大的。所以遥仙山有言,哪里有男弟子,哪里就有二小姐!
并且遥仙山山主江顾源长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家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给江敛秋打理。面对江月初的玩笑打闹,她兄长明面着说要好好教训一番,实质上大家都知道,大师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何时真的打骂过江月初。
自然而然,除了她,遥仙山还真没有第二个横跨东西院,来去自如的特例。就连施自君,也是要奉人禀报江敛秋,这才能来的东院,且在日落前便要回至西院。
鉴于此,上明弈此时此刻的行为,可谓相当严重!江敛秋若是知道了,定要重罚的!
不过显然,那人好像一副毫不在意模样,淡然道:“就....走路来的。”
“......”
江月初不敢置信,“你是不是没好好听学!?”
要他上修习时好好听讲,也不至于轻而易举便违反了这一大门规。
上明弈一愣,并不知道她此话为何意,“初儿这话为何意?”
面对他的无知,江月初瞪直了双眼,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西院?”
上明弈淡然道:“自是知道。”
江月初恨不得抓狂揪着他的衣袖大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当然,她十分理智,只淡淡说了一句:“你违反了门规你知不知道?”
熟知,他丝毫没有半分畏惧之意,语气云淡风轻,“知道。”
“你知道还.....”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他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