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功夫一时半会也练不好,天也快黑了,小天就出了道观往家里走去,马胖子过了重阳就去学社了,国庆放假倒也没布置多少任务,小天也都刷完了,上午跟老爸说了,等喜哥开社的时候,跟他一块进城。
小天今天听太爷讲了这么多,感觉受益匪浅,只是很多东西听了也就听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刻体会,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走到水潭的时候,小天碰到那个叫田芳的小女孩了,她正坐在水边的石头上,盯着水潭入神,忽然捡起旁边的鹅卵石颇为气恼的丢进水潭,好似再说,你这臭水潭,怎么还不出紫色,罕见的表露出来小女儿的姿态,跟之前见她一副胆怯的样子,大有不同。
听到山上有动静,小芳抬头看到是小天,起身就往山下跑了,没一会功夫,就看不见了。从太爷那小天倒是知道,这女孩白天没事的时候就来水潭守着,那和尚则是晚上不定时的过来。
可水潭还是那个水潭,他们注定要失望而归,这段时间两人做饭烧水,都是从水潭里打的水,可能他们觉得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吧。
果然过了没一会,那和尚就上山来了,冲小天笑了笑没说话,就盘膝坐在了谭边的石头上,闭目念起了经文。
重阳回来倒在水潭没见过小女孩,可能是国庆人比较多,她怕见生人就没出来,自从她经常来水潭这里,村里的孩子都不来这边玩了。
其实热病的传播途径大家都知道的,只是这是必死的病,所以大家都有点谨慎,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传播途径就是血液传播了,只要不见血,一般不会得上,在一起生活就不见得了,如果牙龈出血,一块吃饭的话,也有很大的几率的,女孩的妈妈就是让她娘家人那边给传染了,可能就是血液传播的。
到了山下帮三爷铡了会草料,淘洗干净后,就去喂马儿和牛儿了,小白和小黑今天又出任务了,刚刚知道小白和小黑它们的不凡之处,越发觉得一天才六十块的好处费,替它们感到不值,之前看的新闻,国外的赛马跑一场比赛都是几百万的利润。小天一边喂着它们,一边念叨道:“小白,小黑,赶紧吃,长结实点,以后我带着你们挣大钱。”
喂完马儿,小天刚要回去,三爷就拉他坐下,从草屋里端出来一个大肥肘子和几个小菜,是今天顺子爷从喜宴上捎回来的,现在三爷就一个人住,在马厩这边搭了个草屋,除了刮风下雨和天气太冷的时候,平时都住在这边,三爷喝完酒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话多,心里藏不住事。
“小天,我给你说,以后找媳妇,就应该找屁股大的,好生养,重阳那天那几个妮子都不错,你小子有眼光。”
顺子爷喝了酒倒是会吹点喜庆的曲子,也总说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现在没有人愿意学了,现在响器班子里的人,都是以前的老人,年轻人放不开面子。
自从看了射鸟英雄传和神鸟侠侣,里面的黄药师吹碧海潮生曲的画面,让马胖子我们几个都买了根箫,练了好久,不过知道吹箫的另外一个含义后,箫已经挂在墙上落灰了。
村里的年轻人倒也都会唢呐,我也学了几首曲子,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吹一下,人多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是因为唢呐产生于民间,显得比较低廉,觉得吹唢呐难登大雅之堂,而且现在喜事很少用唢呐了,大部分都是白事在用,有的人就觉得它不吉利,但是每个人死后还都是唢呐送走的,你说讽刺不讽刺吧。
我倒觉得唢呐的音调挺高的,一般的乐器表现不出来的庄严和肃穆,它也游刃有余,对吹奏者的肺活量也是一种考验,想要练出来高水平的技术,也是比较难的,其实唢呐也有很多悦耳的曲子,只是现在越来越少的人学习,很多曲子都遗失了,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顺子爷没事也琢磨新的曲子,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且还让生活羁绊了脚步,每日奔波,写写停停也没有研究出点眉目。
喜哥倒是挺喜欢琢磨这个的,就是琢磨新曲子,练习的时候声音太吵,现在又上了地高社,写曲子的时间就更少了,我也听了他写的曲子,虽说不算难听吧,倒也不算多悦耳。
两个老人越说越离谱,三爷说以后百年了,让顺子爷给他吹唢呐,顺子爷说谁走前面还不一定呢,他想好了走后就让喜哥给他吹唢呐,三爷又哭诉说三叔没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又拉着求我,让我到时候一定帮帮忙,以后就靠我了,我一看两人是喝醉了,扶着三爷进了草屋,又送顺子爷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睡到九点多才醒,昨晚送完顺子爷回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回来又看了会电视才睡,吃了点东西在院子里练了会功,就出门上街晃悠去了。
国庆放假七天,过了明天就开社了,平常满街乱串的小孩,今天街上倒没几个,估计都在家补作业的吧,倒是几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在街上扎堆聊天,这两年上了地学社,不经常回来也都聊不到一块了。
晃晃悠悠的又往后山走去,刚走到水潭,就看到田芳沿着山壁,正从大锤那里走出来,我之前为了不让别人去石壁上乱画,就把那几个凸起的石头给砸掉了,所以想要走出来还是比较难的,身手不好的一不小心可能还会掉下去。
我站在原地瞅着女孩,小女孩似乎有所感应,抬头发现有人过来了,心里一慌,一脚踩空就滑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女孩掉进了水潭。
现在进入了秋季,雨水并不多,所以水潭边的水并没有多深,估计也就是到女孩胸口的位置,按说掉进去问题不大,只是她似乎呛了水,一惊慌,脚下像装了轮子一样,站不稳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书上有说,有的人掉进水里平衡感特别差,浅水也能把人给淹死了,也可能是畏水心理,毕竟她溺过水,我一看情况不对,刚才还有点顾忌,害怕让传染,这会连忙跳进水里,一把抄起了女孩。
额,真瘦啊,也可能是水里有浮力,这女孩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人,女孩惊慌失措的抱着我的脖子,如同一个抱抱熊一样挂在了我身上,只是这个姿势有点尴尬,我明显感到女孩的耻骨处,顶着了我的小腹上。
女孩的身子一直往下滑,耻骨顶的我小腹痛,女孩也可能不好意思或者是呛的满脸通红,我快步往岸上走去,把她放到岸边的石头上,刚要爬上去,“扑通”一声女孩又跳进了水里,扑通扑通的划着水花,我连忙又抓起她放在岸上,只是她拗着劲要往水里,额,不会是因为我抱了她,就要自杀吧,性格这么刚烈吗?我也没干啥啊。“你别自杀啊,你好不容易活下来,对得起你妈妈,对得起救你的人吗?”
女孩憋的脸通红,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突然开口说,“手,手链掉了”
“额,你不是哑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会说话啊?”
“嗯,我妈留给我的手链掉水里了”。
“哦,什么样的,你坐在这 ,我给你找找”。
“白 ,白色的”
呵呵,这女孩一紧张到有点结巴,“你坐好别动,我来找”。
我来到女孩刚才落水的位置,刚才她扑腾的水底有点浑浊 ,我用脚在水下面探索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你的手链有没有什么特点啊”
“嗯,特别的漂亮,特别的白。”女孩想了想说道。
额,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等水稍微沉淀了一点,一猛子扎进水里 ,来回折腾了三四回,憋的我脑袋发晕,还是没找到,看来没有在这一片,可能是刚才扑腾的太厉害了,掉到深水区了,水潭之所以叫潭,就是中间深了一点。
虽说现在是浅水期,最深的地方也有七八米了,夏季水多的时候能有十几米深,不过应该不会掉到最深的地方,估计再往前一点应该就能找到了。
女孩看小天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潭底的水比较凉,这会小天嘴唇有点发紫,怯怯的说了句,“要不别找了”。
我看着女孩脸蛋上挂着还没干的泪珠,这手链对她一定很重要了,再说现在不找,万一等会让泉水冲走就找不到了,给女孩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又潜下水去了,这次下去足足快有两分钟了,我正要上去换口气,突然感觉手指碰到了一个串形的东西,又让我给扒拉到里面去了,本想着上去一趟,又怕上去再下来找不到了,我摆动双腿,又往下潜去,只是强撑着下潜呛了两口水,这会我感觉气管里火辣辣的,似乎还有点血腥味。
田芳紧张的盯着水面,那个大哥哥已经下去有一会了,这次比之前下去的时间都长,她不免有些担心,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可别再有人……呸呸,乌鸦嘴,自己的命是阿姨拿生命换回来的,刘叔叔每天晚上都伤心的流眼泪,自己是知道的,可别再因为自己这将死之人出什么事了,她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可还不起的。
突然水面传上来一串水泡,似乎还带着一点红色的血丝,田芳惊讶的捂着了嘴,这才想起赶紧去求救啊,刚要起身,哗啦一声 ,“咳咳”,水里钻出来一个人,剧烈的咳嗽着,似乎要把他的肺给咳出来,啊,原来是大哥哥上来了,田芳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安全就好 ,手链找不到就算了。
大哥哥笑着挥挥手,朝女孩递了一个东西过来,不正是妈妈留给自己的手链吗?田芳感觉心里让触动了一下,看着大哥哥嘴角的血丝,她突然好想哭啊,妈妈走了之后,除了刘叔叔,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女孩接过手链,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就转身往山下跑去。
“哎”,小天喊了一声,女孩身子顿了顿,脚步却没停,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呵呵,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半天,连声谢谢都没说,这就跑了?
唉,小天无奈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了水,爬到大锤那里,在石头上甩干一点,然后把衣服搭在大锤上面晾晒起来,小天身上只穿了一条泳裤,这里自从女孩来了之后,也没别的人来,倒也不怕别人看见。
嗯?石壁上新刻了一个田芳的名字,应该是那女孩刻的,嗬,都把这里当成许愿墙了,乱刻啥呀,小天打量着石壁上刻了这么多人的名字,刚考虑着要不要把这名字擦掉,“啊”的一声吓了他一跳,原来是那女孩又回来了,女孩转过身并没有走,怯怯的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额,刚才跳水里衣服都湿了,怎么穿,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孩心思细腻敏感,察觉到小天语气里有点不满,可能是自己刚才一声不吭就跑了,让他有点误会了,连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蜜桃,擦了擦上面的尘土,走到水边在水里洗了洗,闭着眼睛递给小天,“给,给你桃子吃。我得了热病,不能着凉感冒的”,说到后面田芳的语音还有点哽咽了。
额,误会了,看着女孩身上换的干衣服,小天才想起得了热病,身体免疫缺陷,平常的感冒发烧就会丢掉性命,看着女孩眼角滑落的泪痕,他连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了,我不渴,你自己吃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有热病,不敢吃我给的东西”。
眼看着女孩眼泪又要流下来,哎,女孩都水做的嘛,小天刚想站起来解释一下,女孩“呀”的一声闭上了眼睛。
“额,不是不吃,就是我衣服没干,不方便”。小天说完又往里面蹲了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