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高振东喝了一口酒,笑道:“那啥,你的问题,还得你自己去找,我可是不敢替你胡乱出主意。”
不提年龄,不提是否有过恋爱史或者婚史,不提带不带小孩……
得,既然这些别人看来是大事甚至是一票否决项的事情,都被他在潜意识里给忽略掉了,那剩下那些要求,就刚好有个人是符合的。
――对门的秦怀茹。
而且在傻柱熟悉的女性里,要说技术工种,那就没有比秦怀茹技术性更强的了,好歹她能在易中海的帮助下,在运算所和光刻机工件台上都用自身努力蹭到经验。
要女方还得是技术工种这事,以前可没听傻柱有这个要求。
这不先射箭再画靶子么,什么叫量身定制式招聘啊,这就是。
这厮恐怕自己在潜意识里有所想法,进而左右了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行动。
这种事情,高振东当然不可能给他说清楚了,得他自己去想、去决定,也许慢慢的这种潜意识又改变了呢。
傻柱一听急了:“别啊,你酒喝了饭吃了,临了给我来这么一句?振东,你这可太不仗义了啊。”
高振东笑呵呵的:“没办法,我和晓娥,那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这种事儿上面,我的经验也不多,也帮不了你啊,随便胡说八道,那不害了你嘛。来来来,吃菜吃菜,喝,喝。”
不服你咬我啊,你又打不过我,高振东干脆耍无赖了。
傻柱也拿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场“诸葛亮会”变成了纯纯的聚餐。
两人正吃着呢,门被敲响了。
傻柱放下筷子,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秦怀茹,巧笑嫣然,手上端着一个盘子,耳边一缕头发垂下来,好像刚忙完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子。
“秦姐,你这是?”屋里两个大男人呢,傻柱没有把秦怀茹往屋里请。
秦怀茹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黑发,笑道:“听干妈说,你今儿相亲没成,估摸着你心里不得劲,拉着高总工喝闷酒呢。这不,给你们炸点儿花生米下酒。”
干妈就是一大妈,就只有这三个人,秦怀茹就没有用“一大妈”这个称呼了。
眼看秦怀茹对付傻柱的专武――油炸花生米再次出现,高振东笑着一言不发,只管蹭吃。
秦怀茹中午火气挺大,到晚上气就消了,看来棒梗挺听话啊。
而秦怀茹这轻柔的一个动作,又把傻柱给看傻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秦姐,太麻烦你了。”傻柱说话有点儿结巴。
秦怀茹笑道:“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人高总也要吃呢。要是你一个人,谁理你。”
别啊,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你们自己的游戏自己玩儿,关我毛事。
高振东一边想,一边笑眯眯的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
傻柱也没法推拒,而且秦怀茹老站在他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这才一边道谢,一边把盘子接过来。
“你们继续吃着,雨水那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她睡觉的。”何雨水的屋子在旁边,休息不用到傻柱这主屋来。
说完这话,秦怀茹好像是专门过来送花生一样,转身就走了。
傻柱端着盘子放下,笑道:“嘿嘿,白饶一盘菜,不错吧?”
高振东笑着摇摇头,没说话,白饶的?呵呵。
傻柱夹着花生米,美滋滋的往嘴里送。
夹着夹着,突然筷子停在了半空,花生米“当”的一声掉在了盘子上。
他猛的摇了摇头:“不会吧,不会,肯定不会。我肯定是喝多了。”
看着他的样子,高振东只是叫他喝酒吃菜。
傻柱抬起头,看向高振东:“振东,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高振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咋了?”
傻柱摇了摇脑袋:“我觉得我应该是喝多了,刚才想了半天,怎么感觉我那些条件是比着秦姐来的?这不对,我怎么就忘记了不能结过婚,不能有孩子这些条件呢?这可是硬杠杠啊。”
高振东笑道:“这种事情,我没法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才知道。”
“不对不对,难怪我觉得今儿你一直就古里古怪的,你是早就觉得我这脑袋里的想法有问题?”傻柱酒喝了不少,脑袋好像还没全糊涂。
高振东摇摇头:“在不违规违法违反道德的前提下,你的任何想法都没有问题,最终怎么看,还是你自己的事情,旁人没法帮你出主意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贾东旭这都死了一年多了,他们如果走向电视剧里的安排,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见傻柱还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样子,高振东端起酒杯:“一时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现在喝了不少酒,想什么恐怕都想不周全。不如先放下,好好吃好好喝,明天脑袋清醒了再慢慢想呗。又不要你的命,这么慌干啥。”
对啊,又不要命,怕啥。傻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乐了:“对对对,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还是先喝,先喝。”
两人又端起酒杯,你来我往。
只是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就到此为止,那就只有傻柱和秦怀茹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
2月1号,已经无聊到极致的高振东可算是迎来了上班的日子,送走娄晓娥之后,他美滋滋的骑上车,向着厂里赶去。
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好像是因为终于看见他又上班了而高兴。
“看看,高总工可算是又上班了。”
“我就说嘛,人家是有其他工作,不知道哪个没谱的说人家要下了。”
“下?往哪儿下?为什么下?拿谁来补?”
“唉,高总工哪儿都好,美中不足就是媳妇是外系统的。”
“可拉倒吧你,你这小脑袋瓜里想什么我们还能不知道?”
“……”
一路和同志们打着招呼,高振东骑车先去厂办销了假,转头回了三分厂。
销假这种事情,和上厕所一样,再是领导干部,那也最好是亲自去。
他刚进办公室,严成德就拿着一堆单子文件过来了。
“老高,这些你回头看看,尽快签了,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周可是把我折腾够呛,你现在回来了,我就轻松多了。”
这话其实也不是那么太真,对于老严来说,高振东在与不在,其实他的工作量都差不多,高振东就算是回来了,他关心的工作也就还是那么一些,严厂长该忙还是忙。
但是话还是要这样说的,首先表明高振东这个一把手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其次也顺带着表现一下自己工作很认真很辛苦。
高振东把这些东西接过来放下,请严厂长坐下来聊聊。
主要是沟通一下高振东不在厂里这几个周,工作的进展和现状,以及疑难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两人还没聊几句呢,高振东的电话就叮铃铃铃不断的响起,接了一个又来一个。
估计都是在三分厂早就打好招呼的,请三分厂的同志帮他们盯紧了,但凡高总工回来上班,马上通知。
现在估计是都接到消息了,所以电话那是一个接一个的打来。
高振东只好和严厂长讲几句,接一个电话,记下一堆事情,再聊几句,然后再接一个电话,再记下一堆事情,周而复始。
本来半小时就能基本沟通得差不多的事情,硬生生被拖到了将近两小时,其中一半时间高振东在接电话,一小部分时间在回忆接续被打断的话题和事务。
不过严厂长很有耐心,三分厂作为一个千多号人的厂子,一把手离开了二十多天,刚回来肯定是这个样子,更别说高总工在外面还有不少事情呢。
好不容易把事情都沟通完,剩下就只有一个马上需要做决定的具体事务了。
“高总,眼看也接近年关了,这工资是厂里发没问题,可是有些福利,还得我们自己张罗,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操持这个事情了。”
“年关”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年关难过年年过”,过年不只是意味着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同时对于一些人来说,意味着还债的日子到了,在旧社会,可能就意味着又一轮的家破人亡。
新社会了,这种事情倒是好很多了,不过这个词大家都说习惯了。不过对于单位的领导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关口,该奖的要奖吧?该提的要提吧?大家辛苦一年了,多少得发点儿福利吧?
福利这东西,是一个单位领导层的能力和人脉的体现,这年头,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些实用的实物比钱还重要,拿着钱,你也不见得能买到东西,或者说不能买到和钱相匹配的东西啊。
简单打个比方,如果说肉是100块钱一斤的话,那这年头发福利的时候,基本上都希望发一斤肉而不是100块钱。
布料、副食品、糖烟酒等等,都是如此。
老严是老中层了,但他在这方面可没什么优势。而且是三分厂的后勤供应是随着总厂走的,总厂没有的三分厂也没有,这让老严觉得差那么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