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占地辽阔的金色广场四周,还笼罩着一座无形的强大结界。看不见,摸不着,却是连无敌皇者乃至更强者都无法打破。
恰巧这时有一名稷下学宫的学子来到了这里。
一尘不染的水墨长袍,这是稷下学宫统一的学子服饰,头顶高冠,腰挂白玉牌,一身儒意。
白玉牌的正面镌刻着一柄宝剑,背面是一座隐于烟雨中的宝殿,犹如天上楼阁,缥缈古朴。
见到刘怀后,这名学子不由眸光一惊,连忙作揖行礼,见到刘怀微微点头后,又向位于广场中央的夫子雕像恭敬行礼。
刘怀注意到这名学子在面对夫子雕像时脸颊上流露出的恭敬并不比对自己时少。
这让刘怀能够更加清晰感受到那名传说中的夫子在大汉龙庭到底有多么崇高的地位。
举足轻重。
随着稷下学子行礼完毕,他腰间的白玉牌微微绽放神光,随后迈步而出,周身波纹荡漾,一步迈入广场,却也消失在了广场之中。
刘怀听六皇兄刘棠讲过,那枚白玉牌名叫烟雨牌,不仅代表着稷下学宫的学子身份,同时也是一把进入稷下学宫的钥匙。
至于向夫子雕像行礼,这只是每一名稷下学子自发的行为,表达自己对夫子最崇高的敬意,并非是进入稷下学宫的硬性要求。
刘怀没有烟雨牌,他也并没有去找六皇兄去借烟雨牌,纯粹的黄金瞳孔逐渐变化为黑金色的君王双眸,绽放着霸道威严的光。
他平静道:“夫子,孤要见你。”
夫子在大汉龙庭开国之时便已存在,历经龙庭万代,辈分极高,就算当今汉帝面对他时也要礼让三分。
不过刘怀的语气中却没有任何尊敬的意味,只有如湖水般的平静以及一抹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因为,当那双黑金色的君王瞳孔显露而出的时候,此时的刘怀便不仅仅是大汉龙庭的太子殿下,更是当年那个主宰九界沉浮的至尊天帝!
话音缓缓落下,刘怀直接一步迈出,没有佩戴烟雨牌的他,所处四周依旧出现了如水纹般的波动,然后消失在了金色广场之中。
见此,萧舞风同样一步迈出,波纹流转,无影无踪。
天旋地转,周边的一切都在变化,犹如穿梭空间岁月。
下一秒,刘怀与萧舞风落在了一处幽深静谧的小谷之中。
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刘怀环顾四周,一眼便锁定了前方不远处那个正安静坐在湖畔边悠然垂钓的蓑衣老翁。
老翁带着大大的斗笠,看不到面容,只能看到略显苍老佝偻的背影。
刘怀很清楚那个老翁恐怕便是夫子,因为他有些看不懂对方,更没有看清对方的深浅,不由心中微诧。
微微明亮的四象帝印缓缓归于平静,刘怀走近老翁,而老翁依旧在安静垂钓,仿佛没有感知到身边有人靠近。
他闭着眼眸,与广场雕像大概有七分相似的脸颊上浮动着宁和惬意的之色。
见此,刘怀不气也不恼,捡起岸边一颗石子,随手丢入湖中。
只听“咚”一声,平静的湖面陡然扩散出一圈圈波纹,惊跑无数灵鱼。
夫子无奈睁开双眼,没好气道:“太子殿下,你这样做可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夫子望着湖面,深邃睿智的眼眸仿佛能看到某只不断向湖底中逃窜的大鱼,叹了口气道:“马上就要上钩了呢。”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埋怨,犹如一个小媳妇般喋喋不休小声念叨,一点不像世人口中那名传奇崇高的夫子。
刘怀有些粗鲁地将老翁从石凳上拽起,随后自己坐了上去,握住竹竿,凝望湖面,淡声道:“既然识得孤的身份,为何不向孤行礼?”
“君臣之礼,莫非你这精通儒之一道的夫子会不懂?”
刘怀是大汉龙庭的太子,万人之上,即使是储君,亦是君。
而夫子在传奇,辈分再高,亦是臣,是大汉皇族之臣,更是天下共尊之臣!
君臣之礼,不可逾越!
闻言,老人不由微微一怔,感叹一笑。
多少年了,向来只有世人向他行礼的份,哪有他向别人行礼的时候。
即使当年他面见汉帝主动行礼时亦被汉帝亲口拒绝,特许殊荣,给予他尊重。
望着少年淡漠俊朗的侧颜以及那逐渐明亮的四象帝印,夫子心中感叹:不愧天生帝王,不愧是那世间传闻的太子殿下!
随后,夫子面色一肃,拿下斗笠,整理蓑衣,以儒家之礼向刘怀行跪拜大礼,一丝不苟,并恭声道:“老夫拜见太子殿下。”
然而少年却始终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充耳不闻。
夫子便也就这样跪着,纹丝不动。
因为当一个人以下位之身向上位之尊行礼时,如若尚未上位没有点头或回应,下位是不准起身的。
良久良久,一少一老就这样僵持着,唯有清风徐徐,清凉舒适。
“你只叫夫子?”
刘怀蓦然开口道。
听言,夫子脸色不变,郑重肃穆,再次行礼道:“任平生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
而这一次,那性格霸道的帝王少年终于接受了夫子的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