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师父赐下一株奇蓝莲,可调伏龙虎,得天仙之体,于我道大有裨益。可奉给师兄……”
也就是引得外邪入体,促进走火入魔的神药……莫途一转念,扬眉笑骂道:
“糊涂。”
他干脆利落地掐灭冕鳞子最后一道心神灵光,轻盈跃出数十里之外。
怪鱼再度发狂,漫天的血雨秽物泼洒。
萧数参大阵已成,他驾驭金罗网,一重一重地缚紧怪鱼,将它喷薄的邪异气息掩藏。
怪鱼愈发迟滞,体型也不断缩小。
最终,怪鱼止住动作,凝固如金像。
诸多怪诞的肢体逐渐消解,或化作祥云莲藕等物。
待莫途彻底祛除气息污染,破开兽毛护持时,所见的乃是一尊肥硕金鲤雕像。
其腹下生云,又有莲叶荷花伴生,可谓栩栩如生。鱼嘴咧开大笑,饱含丰收的喜悦。
萧数参屈指,将封存童子寄身的令牌弹入鱼嘴。
“此次谢过道友情报助力了……”
他一手抱起半人高的金鲤,轻快地抛起剔肉的利刃。
闪着白光的刀刃升起,落下,插入泥地,将萧数参道躯整齐地剖为两半。
一者扑地,半边口舌嘴角翘起:
“这副残躯就权当是酬谢吧。我且去寻谭临沧,道友自便。”
另一半道躯肉芽弥生,只单腿一蹬,便携金鲤化作遁光远去。
莫途驱驴上前,残尸僵卧不动。叫天道人低头,舔舐着鲜活的脑浆。
金丹血肉精华被驴兽汲取,化作无穷精气与勃发法力,弥补亏空。
又顺着人驴之间冥冥联系,将部分法力流入莫途体内。
感受微微醺然的暖意,莫途思绪免不了偏向萧数参:
“此人莫不是一株人参修炼成精?我也算集有几尊金丹血肉,萧数参血肉若论法力精华最多与老龙尊相持,而其中内蕴的气息污染还抵不过一个筑基修士……”
莫途亦算得上是吃过见过。寻常金丹大修血肉可谓饱含剧毒,非得施法调理,拔除污染,斫去气息,一番折腾下来,大耗时辰不说,肉还未入口,便损了三成精气。
萧数参的血肉却如一桌香喷喷的席宴,连他一个筑基修士都能轻易吸收。更兼得,名义上说是每日三具,可落在实处,他几乎是无限量供应血肉。
“复生神通的神妙?白泽会功法的殊异?我只知一点,整座谭国战车,数十金丹,全靠萧数参的血肉驱动。”
“不然没有元婴大能支持,就凭谭临沧夸口几句,众金丹早就作鸟兽散去。哪像现在,都卖他一个面子,和诸多凡俗和睦共处。毕竟吃空整座谭国大营,所得进益也抵不过萧数参一颗头颅。”
话虽如此,莫途颇为期待,萧数参得知掘鼠乐土内诸多残虐之事后会是何等看法。
“嘿嘿,不知能靠乐土从谭临沧处要来几张神符?”
他拖起半截未被啃完的残尸,乘驴远去,继续追逐百战怨血。
……
新打下二郡之地,谭国大营内凡人黎民少了大半,很大一部分都被安置入二郡。
至少道路不再拥塞,莫途心情舒畅不少。
莫途也是这时才知,原先谭临沧无有元婴后台,被其余七国攻伐得失去大部分土地,差点就起了携民渡溺龙河逃遁的心思,也是萧数参来投,才大大缓解了他的境遇。
忆起昔日大营中褴褛流民,莫途随口说道:
“却不曾想,谭大王处于那般危难中,还有如此多黎民百姓誓死追随。”
亦步亦趋的白衣内侍肃穆点头:
“狸峨,山辜二郡的无主良田便是对百姓忠诚最好的奖赏。”
白衣内侍眼神微冷:
“迁民入此二郡,也好教化那些背离大王的逆民。”
战乱中,良田有的是,无主的方法也有的是。
莫途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转而问道:
“此次大王呼我等前来何事?”
“有一尊敌国金丹来投。”
莫途步入帐中,谭临沧与萧数参高坐上座,两侧金丹供奉将军分列。
莫途随便一眼望过来,谭国尚在营中的高端战力均在。
众多金丹气息围堵封锁中,是一个穿了琵琶骨,套着重重枷锁的山羊胡道人。
他吃力地举起手,捻去山羊胡上的血块,两眼迷蒙,不住地颤抖。
莫途捡了个位置坐下,抓起玉简,一道心神扫过,皱起眉头。
和微道人,了尘真人真传弟子,瓦国天师。
在瓦国,此人象征着其师了尘,地位相当于谭国萧数参。
谭临沧难掩怒火,高声道:
“和微,我再问一遍,了尘真人可是要转而支持谭国?”
莫途记得玉简中提过,谭临沧三个弟弟便是死于瓦国军阵中,至少其二弟是和微亲手所杀。
山羊胡道人和微摇头晃脑:
“愚夫!我师意志岂能改易?尔等蜉蝣,也劳他费神支持?”
谭临沧气极反笑:
“那你为何来此?”
和微理所当然道:
“大王可是耳聋了?老道再说一遍,昨日卜卦算出来了,谭国能赢,所以老道来投奔谭大王。”
谭临沧抬手:
“那就在本王座下做个祭旗的校尉罢。”
两柄法刀在他脖颈处盘旋。
和微道:
“老道算出来,老道新来的师弟可没算出来。你看,他动手了。”
谭临沧忽觉头顶湿冷,探手抓下一把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