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江霖也瞧见了自家三个哥哥们。
    与工地上其他工人相比，江山兄弟三人丝毫没有因为厂长是自家兄弟而感到懈怠，甚至要比其他人干得更卖力一些。
    “姜主任早啊！”
    工地上的小工头们瞧见了姜书宇来，都笑着上前同他打着招呼，关系显得十分熟络。
    姜书宇也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忙活，不用往他跟前凑。
    站在他身侧的江霖瞧着这一幕，也不由对着他打趣道，“瞧着没少往工地上跑，就连这些工头都跟你混熟了。”
    “这不是你交代的要重视的事儿吗，我哪敢懈怠啊。”姜书宇闻言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笑着道。
    江霖出差前可是跟他再三交代过的，要把分厂的建设盯紧了，不仅要进度快，厂房的质量也不能比总厂差了去。
    为此姜书宇可是没少费心思在这边，除去安排好的心腹以外，自己更是只要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就往这边跑。
    免得工人们偷懒摸鱼拖长了时间，达不到预期希望的进度，工头们起歪心思，把材料以次充好，最后交给厂里一个豆腐渣工程。
    “干得不错，以后等我退休了，厂长的位置给你坐。”江霖早就想好了，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就辞职去经商。
    至于厂子就先交给姜书宇打理，等到他把公司开起来了再把他从厂里挖走，然后把厂子交给自家弟弟妹妹之一，看看两人谁更有能力。
    总之江霖是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的，到时候厂长的位置自然也是能者居之。
    看看江垚跟江琦两人谁的能力出众就交给谁。
    “我这辈子要是还能坐上厂长的位置，那也算是值了。”听着江霖的话，姜书宇也没有当真只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虽然两人年岁相差无几，但是真算下来他还要比江霖大个几岁，真要是等到江霖退休，他怕是也差不多了。
    “有机会的。”江霖见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鼓励道。
    一个分厂的厂长算什么，只要坚定地跟着他混，以后少说也是世界五百强的老总之一。
    两人来到了分厂临时搭建的办公区，姜书宇把分厂建设的图纸以及进度报表，都拿到了江霖面前。
    江霖看了看图纸，又看了看屋外工地上的进度，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确实超出了我们预期的进度，两班制的实施带来的成果不错，但是也得多注意些工人们的身体。”
    要是把人累出个好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到位才是。
    “放心吧，自打实施了两班制后，除了一日三餐，我还从厂里批了些粮食下来。给工人们加了一餐夜宵，补充营养，免得身体素质跟不上。”如今城内的粮食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供销社貌似也有了库存。
    想必这个荒年也即将要结束了。
    “咱厂里有余粮了？”江霖有些意外地看向姜书宇，如今不是正值缺粮的时候吗？难不成是总厂给的？可他没记错的话，总厂那边也一直都是抠抠搜搜的。
    先前申请过几次想要点粮食过来，不是让等等就是说没有。
    “听说是市政府从黑市收购的，然后供给了几个大厂跟供销社，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姜书宇瞧着江霖一脸疑惑的样子，小声地同他解释道。
    他也觉得有点抽象，毕竟当下一直都是严厉打击黑市倒买倒卖跟私下交易的。
    但是这些粮食如果不是从黑市收购的，也很难解释它们的来源了。
    粮食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江霖闻言心中不由警惕了些许，如果是从黑市收的话，那多半就是自己卖出去的那批粮食了。
    先前他跟肖强达成了合作关系，一直都保持着稳定的供货力度，今年的收成不行，政府又突然搞到了一大批的粮食。
    很难想象跟他没有关系，看来黑市那边他也得多加关注些了。
    “你也觉得奇怪不是？不过咱们厂是阳城的经济主体，不管是从哪儿搞来的粮食，都少不了给咱们分上一份。”这对厂里而言是好事，姜书宇倒是挺开心的。
    江霖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马上又要到给黑市供货的时间了，他有些犹豫是否要接着供货。
    虽然他一直都是以假面示人，可每次前往黑市之前都会做很多的装饰，假发、妆容、服饰……说是易容都不为过了。
    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并不是个聪明的举动。
    不过好在他有空间在手，纵使真被人盯上了，他也不用担心什么。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以后，江霖决定过两天还是再去一趟黑市，看看肖家兄弟是个什么意思，以及有没有把他暴露出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姜书宇把手在江霖面前晃了晃，疑惑地询问道。
    不是他说想来看施工进度的吗？怎么来了反而不作声了呢……
    “我在听，你接着说，不是说到了工期吗。”江霖把心思重新放回了分厂的建设上，没再去想黑市的事情。
    总归是对他造成不了多大影响的事儿，纵使阳城的黑市被端掉，他也能去周边其他的城市交易。
    再加上这艰难的三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候粮价也会回归到正常范围，像当下这样能靠着倒卖粮食赚大钱的机会也不多了。
    到时候还是得想想卖点什么别的东西比较好，粮食的利润低了，大规模的售卖反而会增加风险，不如舍弃这一项买卖。
    “提前是必然的，不过真要是做汽车零配件的生产，咱们手底下的这些工人真的能行吗？大家都没啥经验。”姜书宇有些担忧地说道。
    纵使他没有跟着江霖一起去春城出差，但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关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事迹，在以前他就从报纸上看到过许多相关内容。
    可是那么先进的东西，他们这一个偏远山城的小分厂真的能生产出来吗？
    “这不用担心，到时候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那边会派人来做指导的。”江霖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不说阳城，就连省城也没有汽车厂。
    突然要去发展这么一个新兴行业，又身为负责人之一，心里要是没点焦虑那才叫奇怪了。
    “我听说春城那边的汽车厂都是洋人做技术指导，这要是给咱们派几个洋人过来，咱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听说现在的学科还加了一门俄语，但他当时上学那会儿可没有学过这些。
    这要是真给派来了老外，那他们岂不是连语言都不通？姜书宇不由犯起了难。
    “真要是给咱派了洋人，那肯定会带着翻译一起来的。”更何况江霖敢肯定，这回派来的肯定不会有外国人。
    咱们国家的外汇本来就不多，那都得用在刀刃上。
    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个零件生产厂，顶多派来几个技术精湛的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