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方玄夜却又说是她的臆测,一个嬷嬷死了就死了,他让容管家再送几个更忠心的嬷嬷来,叫她不要无理取闹。
苏冰尘很寒心,那是她的奶嬷嬷啊!
他一句轻飘飘的,死了就死了?
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仿佛从未认清过他,对他很陌生,也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可能是看到苏冰尘太过伤心,身形消瘦了许多,三人进宫参加万寿节的时候,东方玄夜破天荒的安慰了她几句,说人死不能复生,让她节哀,他会帮她查的,只是后来,又不了了之。
但后来听说芳雅院的香叶犯了什么府规,打了二十大板,被苏云柔安排到庄子上去了,只是没过多久,苏云柔又把她调回来了。
“王妃,有人蓄意害您滑胎,阿文阿武说不定已查到什么蛛丝蚂迹了,否则怎么会跑到偏远的小山村去?”
秋溪很是不解,王妃娘娘怀疑有人暗害她滑胎,才打起了精神,派了阿文阿武去暗查,怎么又叫停了?
“再查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给那两兄弟招祸,速让他们回府,这件事到此为止。”
现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让东方玄夜再把阿文阿武赶出王府,她需要他们。
春溪觉得自家主子的性格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自从和王爷争吵了之后,主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秋溪还想说什么,被春溪打断了,“王妃,您要的那些药草,奴婢让人取来了。”
春溪冲秋溪摇头,王妃娘娘应该是知晓是谁害她了,心里有了盘算,因为她能感觉得到王妃只是隐忍不发,但不代表此事就此作罢。
或许她应该相信自家主子,她不再是那个为了王爷,处处退让的主子了。
她更喜欢这样的王妃,王爷对她没有半分真心,她何必再卑微热情的捧上一颗全心?
……
这几日,东方玄夜在军营里处理军务,没有回府,苏冰尘也没有去找过他。
在锦满院捣鼓一些药材,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军医,前世不带记忆,但死过一次之后,脑中的记忆像洪水般打开了闸门。
秋溪和春溪有些疑惑,她家主子怎么会捣鼓这些了?王妃何时懂这些药材的?
两人陪在王妃身后,去了一座废弃的院子,冷苑,这就是她前世死去的地方。
旧地重游,苏冰尘心情很平静,她不是来这伤春悲秋的,也没有那个时间陷入无尽的悔恨来精神内耗。
她记得这座废弃的院子墙角有个蜘蛛窝,还有几株红色诱人的毒草,别人或许不识,但她是个军医,在现代,她经常在深山采药,对草药毒虫的不是一般的熟悉。
她让春溪、秋溪不要走进去,她一个人进去。
还是不要让两个丫头知晓她去捉毒蜘蛛为好,免得吓着她们。
“王妃,你要找什么,奴婢和春溪进去帮你找。”
“不用,听话,我很快回来。”
秋溪还是不放心,“王妃,里面可能会有蛇虫鼠蚁,奴婢不放心。”
她要找的就是蛇虫鼠蚁之类的,也只有这个地方,才会有那个毒蜘蛛窝。
春溪和秋溪想继续跟着她,却被她不悦的神情制止,“本宫的话不听了吗?”
两个心腹丫鬟,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只要王妃发火了,就会是这个眼神自称本宫。
两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站在外面,“春溪,王妃一个人进去不会有问题吗?”
春溪比秋溪性子沉稳一些,与其担忧,不如到处查看一下,这里虽然偏僻,一般人不会来这,领地还是安全的。
夜王府无论白日夜晚,都有侍卫巡视,除了一些老鼠会跳出来,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苏冰尘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咔嚓’一声,似是废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
“是谁?”
她登时提高了警惕,女子身影看起来比较单薄,气血还没完全恢复,她在现代军医的身份,多少也懂一些搏击擒拿术的。
随着记忆的苏醒,她未发现自己已出于本能反应,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喵!”
一只野猫从里面跳到了旧窗牖上,苏冰尘提起来的一颗心悄然落地,原来是一只小野猫。
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稳住了心神后来到了墙角,看到了那几株红彤彤的药草,双眸发亮,嘴角微扬。
一般的大夫只知晓这个是活血化瘀的药材,但苏冰尘却知晓,此药草加上九星子的粉末,就能让人产生昏觉,接着是四肢麻木,只要加点蛛毒,就会让人口鼻流血,不及时救治,一个时辰内定会毒发身亡。
她锦满院就有九星子,一般拿来驱蚊虫鼠蚊,配制出毒粉应该不难,她摊开一块布绢,把药草连根带茎拔了出来,用布绢包好。
然后藏在袖兜里,又朝窗牖走去,找了一根废树枝,戳了戳蜘蛛网,还好,这只漏斗六眼沙蜘蛛的窝依旧在这隙缝里。
她欣喜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木夹子,手指灵活的用木夹子夹住了六眼沙蜘蛛,再把它小心翼翼的移放到一个小木盒,小木盒只有几个细微的小孔,其它密封。
苏云柔不是喜欢来阴的吗?
那她就把这个六眼沙蜘蛛挂到芳雅院,咬伤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前世你送我小蛇,我送你六眼沙,这才公平。
下个月圆之夜,就是东方玄夜的生辰,苏云柔会着手为他办一场声势浩荡的生辰宴。
那日,她也准备送给东方玄夜一份盛大的生辰礼呢!
一个冷血凉薄、无情无义的人,怎配当一个父亲?
思索到这,她黑亮的杏眸冷冽且锋利,似刀子一样泛着幽冷的暗刺。
就在她要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内室传出来一声‘咚’响。
她神情乍变,眸光一缩,莫非里面真有人?
内室她再清楚不过,简陋的摆着一张破床,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
她的步伐在无形当中又展开了防御姿势,轻轻的推开了内室的门,‘吱嘎’一声,门被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