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再不斩,认真问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再不斩反问道:“那你自己想想,还有比这个更快能让你名扬忍界,变成s级叛忍的办法吗?”
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爱罗和宁次,他们在客厅里都没有坐下,一人站在一扇窗边,看着外面的大海。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们都回头看向我,朝我侧过身体,似乎只要我一说哪里有异常,他们就能立刻准备好战斗。
我朝他们笑了笑,示意没有问题,才回头对再不斩道:“我爱罗和宁次……是我的同伴,不是我的工具,我不能把他们的性命当做筹码使用。”
再不斩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们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像个老妈子一样保护。我们是忍者——接受这种把性命作为筹码的任务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成了叛忍之后……能找到我们的任务,都是些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黑暗,难道你以为叛忍的生活是玩过家家,还由得了你选择吗?”
我垂下眼眸,“可我爱罗和宁次……抛下了所有的羁绊跟随我,我想让他们尽可能的过上好的生活。不管怎么样,我想好好珍惜他们。”
再不斩神色古怪的看着我,“珍惜……?呵,随你吧!”
我没能和再不斩达成一致,沉默的回到客厅坐下,我爱罗和宁次都从窗边回来,跟着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爱罗道:“为什么朝露想成为s级通缉犯?”
我一愣:“你听见了吗?”
宁次叹了口气,“虽说你声音不大,但是这里空间就这么大……”
“诶?你们听见了多少??”
我爱罗和宁次对视了一眼,宁次道:“不说全部……也差不多七七八八都听见了吧。我们是同伴不是工具什么的,想好好珍惜我们什么的。”
“因为——我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过得比以前在村子里差太多吧!别的不说,至少你们长大的过程里一点也不缺钱,要是我天天带着你们风餐露宿,冒着生命危险过日子,也太对不起你们了。”
宁次道:“成为叛忍……当然不可能过得和以前一样安宁。难道你觉得我们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我双手撑着脸颊,手肘支在桌子上,看着对面发呆:“你们做好吃苦的准备是你们的事,我不想让你们吃苦是我的事。”
宁次微微一怔。
我爱罗道:“朝露,也许刺杀水影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
“嗯?”
“只要你带我进入雾隐村,然后我将守鹤放出来……”
我爱罗想要帮我,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我失笑道:“并不仅仅只是刺杀水影的事情啦。”
如果能成为s级通缉犯,说不定就能加入晓,接触到鼬,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会走这条路。
但现在我身边有宁次和我爱罗,带着我爱罗接触晓,风险未免太大。
一个组织肯定有外围成员,这些成员不可能也全都是s级通缉犯,只要我和鼬单独接上头,或许也行。
可鼬对外的形象,是亲手杀死全族的冷血残酷之人,如果他收容我,或者我追随他,宁次一定会产生疑惑。
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怀疑鼬当年叛逃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如果鼬的伪装出现破绽,导致他无法再潜伏在晓里的话,那就糟糕了……
还有佐助那边……
而且宁次要是追随鼬,日向一族的人知道了的话,会产生不祥的联想的吧……
比如觉得宁次也希望在某一天把全族杀光什么的。
但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
我只是在想……就这样把一切压力都交给宇智波鼬真的好吗?
我曾经对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可是和佐助接触的越多,越感受到“家人”是什么感受后,我越来越觉得,他已经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他不会很辛苦吗?
我不能自己行动吗?
可是……因为我没有百分百的按照卷轴上说的做,现在才会不得不不离开木叶,卷轴上已经告诉我,离开木叶的话,就去找宇智波鼬,如果我还是一意孤行,究竟对不对,好不好?
鹿丸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以后我所有的问题,都只能自己思考得到答案。
我一直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直到白和再不斩把晚饭端上来,我才暂时振作起精神。
再不斩亲自下厨做的鱼,再怎么说我也要尝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
没想到刚一入口,那意外好吃的滋味就让我瞪大了眼睛:“咦……再不斩,你的厨艺居然这么厉害吗?!”
“真是没大没小的家伙,”再不斩瞪我道:“我可和卡卡西差不多大!”
“那有什么,佐助还不是总是直呼卡卡西老师的名字?”
“木叶就是太和平,太纵容你们了,没礼貌的小鬼。”
我朝着再不斩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知道了知道了,再不斩先生。”
之前对他直呼其名,是因为对他印象不好,而且我还以为他不在意这种事情呢,既然他这么介意,这次就当做是……看在好吃的鱼的份上,给他应该有的礼貌吧。
白看着我们,笑了。
“朝露一来,感觉热闹了好多。”
“你不嫌我们人多打扰就好。”
“怎么会?”白摇了摇头,“能和朝露还有朝露的朋友一起吃饭,我觉得很高兴。”
吃完饭后,白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再不斩坐在桌旁看着我、我爱罗和宁次道:“今天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让白带你们去黑市接一些悬赏任务,让你们熟悉熟悉作为叛忍的生活。”
“和村子里接的任务……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可就多了。”再不斩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不仅是任务恶心,无法委托正规忍者而与叛忍接触的委托人,也大多都是人渣中的人渣。像卡多那样的混蛋,在里头都能算是绅士。”
想起卡多,我有些不信:“……我以后遇见的委托人,会比卡多还过分吗?”
“没错。看在你叫我一声‘再不斩先生’的份上,我今天来给你上作为叛忍的第一课——那就是给我摆出不好惹的样子来。越不好惹越好。”
我看了看再不斩那张脸,努力试着模仿他的表情,但试了几次,他都很不满意:“你看起来根本就是在跟谁闹别扭。你就没有厌恶的东西吗?设想你面前的那个人是你最恶心的对头、最讨厌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一坨屎。”
我:“……”
我很努力的把再不斩想象成大蛇丸。
“完全不行!”再不斩皱眉道:“你瞪着我的样子只会像是父母不给你买糖就发脾气的小鬼。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表现的强硬心狠一些,可是很容易被人得寸进尺的。”
我爱罗和宁次都皱了皱眉头。
“我这样的女孩子是什么意思?”我问道:“那要怎么做,才算是强硬心狠呢?”
“你长得还行,所以很容易引起一些无聊的家伙的注意,其次,你又一副站在路上就会有人来问路的无害样子。在叛忍的世界里,一旦被人发现你很好惹,那就完蛋了。这可是世界上最肉弱强食、适者生存的最底层。所以要是有人碰到了你,不管他是小心还是不小心,你都应该直接捏碎他的骨头,或者把他的手砍下来。”
再不斩朝着我爱罗扬了扬下巴:“学学你旁边这家伙。这家伙一看就很凶。或者这家伙也行。”
他又点了点宁次,“但他长得太秀气了,那股傲气虽然能震慑住一些杂碎,但也容易吸引一些变态硬骨头——再加上那双白眼,小心被木叶的追杀部队一下子锁定目标。”
我努力消化新环境中,被人碰一下就要对方重伤的处事逻辑:“我爱罗长得也很可爱啊。”
“嗯,但这家伙没有眉毛,第一眼只会觉得怪异,所以表情和强烈的杀气能让人暂时忽略他的长相,但你和这个白眼小子很难让人忽略长相。要是你实在没有办法露出太强硬的表情,我建议你遮挡住脸。”
“所以你之前出场的时候,在脸上蒙着绷带?”
“我在教你。不许反问我。”再不斩道:“我建议你参考卡卡西,带个面罩。”
“……面罩啊……”
曾几何时,我的确尝试过像卡卡西老师一样戴着面罩,只是那时是觉得,模仿卡卡西老师就能和他的关系更近一些。
“谢谢,我明天就去买。”
“嗯。我说,你叛逃的时候,钱转移出来了吗?”再不斩道:“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们一点,等完成任务拿到报酬,你再还给我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去了房间里,没过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纸币出来,放在了我的面前。
再不斩别别扭扭道:“我也不知道女孩子这些够不够花,不够就跟我说。”
“那我也不客气啦。”我有些新鲜的收下那沓纸币,笑着道:“……感觉像是给我发零花钱一样呢。”
白这时也收拾完厨房,出来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看了看再不斩,又看了看我们,忽然笑道:“再不斩先生就像是朝露他们的带队上忍似的。”
再不斩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明天你就带他们去接任务去试试。”
白点了点头:“好的。”
我们一一洗完了澡,白已经帮我们铺好了床,这座水屋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但现在有了五个人,顿时拥挤了起来。
之前在达兹纳先生家里居住时,我们作为客人就在客厅打地铺,白想把他的床让给我睡,但被我坚决拒绝了,他没办法,只好帮我们在客厅铺好被褥。
我睡在宁次和我爱罗中间,望着天花板,不自觉的喃喃出声道:“明天……以后,会怎么样呢?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接到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
“总有办法的。”宁次的声音在夜色中十分平静,“鸟只要在天空中飞翔,就总能找到正确的道路,不是吗?”
我爱罗的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牵住了我的手。
“那个叫白的人说,在哪里不重要,和谁在一起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必担心,朝露。”
“谢谢你们。”
明明他们应该比我更迷茫才对,可是反而是得到了卷轴指引的我,一次次被他们安慰。
宇智波鼬……
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爱罗牵着我的手,我觉得宁次也得受到公平对待才行,不然就像是我们孤立了他。
于是我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拉住了他的手。
宁次在黑暗中似乎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挣开我,默默地让我握住了他的手指。
“晚安哦。”
我爱罗语气轻柔道:”晚安。”
宁次过了一会儿,才道:“好梦。”
我很快就睡着了,但并没有做个好梦。
我梦见佐助要杀了鼬,在他们战斗的战场,我不知为什么站在一边,心里无比焦急。
眼看着宇智波鼬即将死在佐助的手下,我忍不住冲了上去,挡在了鼬的面前。
梦中佐助那不可置信的神色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惊醒之后,仍然觉得心悸不已。
他在梦中质问我:“为什么?!朝露!?为什么!?”
梦中的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执拗的重复:“你不能杀他。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不能杀他。”
佐助看着我,他那悲愤欲绝的眼神,让我有一种心脏被割碎了的错觉。
可我有些弄不清楚,我之所以非常痛,是我自己心痛,还是我感受到了佐助那一定比我更痛的痛苦。
宇智波鼬轻声开口道:“朝露,我们走。”
可佐助一把拽住了我:“朝露!”
我沉默片刻,挣开了他,转身朝着鼬走去。
佐助脱力的跪倒在地,看起来无比虚弱,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追上我和鼬离开的脚步,只能渴望祈求的看着我:“不要……抛下我……”
周围一片黑暗,倒在地上的佐助真的变成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在绝望悲切的哭泣。
转眼,年幼的佐助又长大了,他的眼睛里一片虚无,空洞的宛若两条隧道,他高高的站在巨大的须佐能乎里,如藐视蝼蚁一般俯瞰着世人。
我看见鸣人的尸体躺在他的脚下,鹿丸大人、大蛇丸、兜哥、井野大人、卡卡西老师、勘九郎大人、天藏大人、小樱大人……
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了鹿丸、志乃、井野、我爱罗、宁次、小樱、小李、白、丁次、雏田、牙、卡卡西老师、再不斩……大家……
每个人都是一副不甘不屈、拼死奋战到了最后的战死姿态。
我一定是在梦中再也无法忍受了,才会猛地睁开了眼睛。
“朝露?”我爱罗为了控制守鹤,本来就不怎么入睡,即便闭上眼睛小憩,也休息的很浅。
我刚坐起来,他便跟着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我将脸埋在掌心之中,深深的呼吸,却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宁次也被我惊醒了,他跟着坐了起来,观察了我片刻,确认道:“你做噩梦了吗?”
我完全没办法平缓自己的呼吸,也没办法停下自己的颤抖,我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下巴却不受控制,牙齿不断的打颤。
我爱罗抱住了我,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脸颊上,不知为何,有了肢体接触的抚慰,这才终于安抚了些许我的恐慌。
“妈妈是我的沙子……”他低声道:“朝露,我就是你的沙子,想象着你被沙子包围,沙子会保护你……只要有沙子在,什么都伤害不了你。”
下一秒,我感觉到宁次的掌心带着些许迟疑,却很轻柔的放在了我的后背,像是帮猫咪或者小狗顺毛,又像是安抚婴孩幼童一样,轻轻的帮我顺气。
我爱罗从左侧抱着我,宁次慢慢的靠在我的右边,属于人体的温暖密不透风的将我包围起来,我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觉得精神无比疲倦,眼睛一阖,便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