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对,就是你。”
“您是在开玩笑吧?”面对张信广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林少瑾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只能打着哈哈尬笑着。
张信广闻言,依旧是面带笑容地说道: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并不是开什么玩笑。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决定只需要考虑好这件事的关键因素就好了。事情的成败并不是由你思考的时间长短来决定的,而是由其客观因素决定的。
大多数人思考时间过长,面对决策犹豫不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思考通常会伴随焦虑。焦虑的来源大部分来自于‘不确定’,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想了,干?的就完了!
这是我作为师父教给你的第一课,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那你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相对正确的判断,并且坚决果断地执行它。”
“这......”
林少瑾当然知道做事要果断,要坚决,事实上他在武安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可,谁?的会这么笃定自己就一定能成为国家领袖?就连他自己对这事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古往今来,华夏能数得过来的帝王一共就四百来位,算上那些起义军、割据势力的君主,也就八百来个人。与华夏庞大的人口基数相比,这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能做的最好的美梦,无非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至于当天子,很抱歉,做梦都梦不到。
“你是觉得,你没有这个能力吗?”张信广打断林少瑾的犹豫,直截了当地问道。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能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才和实力。从实力出发,我觉得靠那万把人还是不太行,一个国家得需要多少人才,只有绝大多数的人才都拥护你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去想这件事。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你就错了,努尔哈赤13副铠甲就敢打天下,你坐拥接近一个集团军的编制火力,你还不敢想?
至于人才,看看历史吧,刘邦、朱元璋、石勒等等,他们这些人的班底说来说去,不还是他们自己的家乡人么?
就好比说朱元璋和刘邦,朱元璋的班底都是淮西人,刘邦的核心班底大多数都是沛县人,一个县的人才配置就可以开国。”说到这里,张信广吸了一口烟,话锋一转,“更何况,我又不是叫你打天下,打,这事在目前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我想要你做的是争天下!”
争和打,一字之差,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打,就是叛贼,争,最多就是个逆臣。贼和臣自然是有云泥之别。张信广短短的一句话便将他的个人立场、对当下局势的判断阐述地清清楚楚。
是,核大战很可怕,社会秩序被摧毁的一点都不剩,但国家机器就是国家机器,它是不会说没就没的。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政体要衰亡,那必然是要经历十分漫长的时间的。
从1840年开始大家伙就知道清王朝要完蛋了,可一直到1912年它才正式灭亡,有72年的时间,差不多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而在清王朝灭亡以后,清王朝的残余势力还硬生生地坚挺到了1945年才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从这一点看,泛亚虽然遭受了重大打击,但它不可能会在短短数年内就灭亡,更何况有避难所计划在,泛亚的整体实力相对还是保存完整的。
再加上泛亚的国民自豪感、归属感、荣耀感都远远高于清王朝,这个时间必然会更久。
所以,当下任何一个清醒的、聪明的人都不会在明面上直接揭竿而起,谋虎皮扯大旗的事情只有傻蛋才会去做,谁要是在这个时间段搞一个割据势力出来,中央分分钟就能把你灭了。
虽然可能会因为被nato、联邦牵制,中央的视线不会一直集中在这里,但据张信广所知,整个废土上真正建制完整的就只有两个地区,一个是华北,一个是西南。
沪杭这个被炸成稀巴烂的地方想靠自身武力搞反叛,那纯属弱智行为。这就好像一个小屁孩举着木剑过来打一个练武两年半的武学奇才,一巴掌就能给你扇飞了。
所以,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走正规的程序介入到泛亚的政治体系当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像曹老板,当年不也是抱着匡扶汉室的想法要去做征西大将军么?若不是汉王朝实在是扶不起了,曹老板说不定也不会做奸雄、逆臣,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篡位。
那现在的泛亚到底能不能扶的起呢?张信广觉得是可以的,只需要铲除内部的一切隐患,泛亚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核战是一把锋利的杀人剑,但也可以是去除病灶的手术刀。
想铲除隐患,那就必须进入内部,虽然彼可取而代之这事暂时还是办不了,不过做个摄政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有林少瑾这样的璞玉加上他这样的雕刻大师,以及背靠整个沪杭作为班底支柱,张信广不觉得自己办不成事。
“可我对争权夺利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为人民做事这事我在行,我也乐意。让我去争权夺利,我觉得我可能......”林少瑾话还没说完,又被张信广打断了。
“争权夺利?呵呵。”张信广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就是这么看待这些事的吗?”
“难道...不是么?”林少瑾委婉地反驳道,“历史上大多数人都自称自己当了皇帝一定要如何如何,可真坐到了那个权力的中心,心就变了。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多美好的东西,嘴里谈的都是大义,心里想的,都是利益。”
“唉~”张信广听到林少瑾的话,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有什么很重的心声,只见他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争权,不一定是夺利,也可以是谋利。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想的,权力于我有何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多洒脱、多豪情,可一直到火种计划这事,我才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的位置不能再坐的更高一点。林少瑾你知道吗,如果我的话语权再重一分,说不定火种计划就能提前几年完成,那时候......
唉,算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权力,是实现理想最好的工具。有了权力,就有了分配权、支配权、话语权。位极人臣才能够为百姓谋,为天下谋。
就像你,如果你不是武安的所长,你再有能力,今天你也没有资格跟我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只有你爬到一定的高度,你才有舞台去实现你的一切理想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