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朝阳分局技术处新进了一台‘生物痕迹探测仪’,据说只要是杀人现场,哪怕凶手再怎么掩饰,覆盖,就是过了n多年也能探测的清清楚楚。”“大头”对吴波说“您是不是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这台机器带到小古家......”
“暂时没必要兴师动众。”吴波有自己的考量,说“当下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小古就是命案嫌疑人,我们还是先去见他,听听他还有什么新话头解释他媳妇为啥不见了,还有昨夜从他家出来的那个女人和他是啥关系......”
“怎么也不见了?”“大头”机灵的替吴波补充了下一句。
吴波把警车一路开回到盈丰胡同,在离13号院不远处将车熄火缓缓停下。
下车后,他一眼便看到从临近院落走出来的王副所长和一个内勤警。
王副所长见到吴波,“大头”也忙急走几步,凑到他俩跟前汇报道:“这小半天,我们分组围绕着13号院走访的差不多了。凡是家里有人的我们都询问过,目前还没人能提供啥有用的信息。”
“也正常。”吴波点点头,说“自从拆迁施工以来,有些包工头下半夜还都敲敲打打,拉渣土的车通宵出来进去,施工噪音居民们都习惯也麻木了。”
吴波从程慧慧给他的“专用包”里,拿出来一张被电影厂从胶片上截取的神秘女人照片,交给内勤警,让他回所里多复印几份;再交由走访人员走街串巷时,向附近邻居们询问此人是否有人见过,或者认识这个女人!
“有新情况?”王副所长问吴波。
“嗯,你和‘大头’先跟我去一趟13号院小古家。”吴波说“他是你属地居民,你出面了解一些情况更合适。”
王副所长尽管并不知道吴波去小古家到底为何事,但从他表情凝重的神态看,倒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不外乎一定是与正在办理的重案有关。
随后三个人便鱼贯而行,直奔13号院后院的小古家而去。
小古家依然如常房门紧闭,面朝院外的两扇窗户也都用深色的窗帘遮挡着。
吴波示意王副所长敲门。
“咚咚咚”王副所长边敲门,边冲屋内喊“小古,我派出所老王......”
王副所长话音未落,小古倒是很快从屋内打开了房门,只是一只手还拽着门把手,露着半个身子。
“啥事儿?”小古依旧惜字如金,不耐烦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王副所长,吴波,“大头”,问。
“还是拆迁的事儿。”王副所长反应很快,说“你们家常驻人口一直没确定下来,我们还是要来核实一下。等到将来签协议的时候找麻烦,对谁都不好!”
“我家就我一个人......”小古冷冷的回了一句,就要随手把门关上。
“扯他妈的淡!”“大头”用他钳子似的大手拉住房门,冲小古大喝了一声。
“没错啊,我妈,我姐的户口都迁走了。”小古朝向吴波,说“现在我家户口上就我一个人,派出所都一清二楚啊!”
这会儿后院的住户,前往公厕方便的前院几个大人,孩子,都听到了“大头”突然暴躁的则声大叫,一个个或者探头探脑,或者驻足在原地朝古家方向好奇的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哥,我和王所,还有这位同事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聊一聊。”吴波趋前一步指着“大头”,对小古轻声说“有些话咱们门里门外说不大方便,您能不能让我们进家里,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
小古可能也察觉到了,院里那些看热闹的街坊都把目光聚焦到他自家门前了,便头也不回转身走进屋里去,那只一直拉拽着房门的手倒是松开了,算是给了吴波一个面子。
因为女友就住在13号大杂院,所以吴波除了自家外,在盈丰胡同地界最熟悉的就是这所院落了。
可他至今还从没真正进到古家屋里来过。
听父亲吴大为曾说:当年胡同里的老住户都是生活艰辛,拖家带口一大家子的底层百姓,温饱都不易,更甭说屋内的家具,摆设了。
可唯有古家,因为老爷子是古建方面的老手艺人,土,金,石,木,榫卯技术样样精通。
老爷子便利用一些边角余料,或者东家不稀罕的老旧物件,拿回家来改造,重新打磨;古家虽然日子过的不富裕,但屋里那些看着古色古香的座椅,箱柜还是给吴大为留下过极深的印象,赞不绝口。
可当吴波进到此时的古家屋内,却并没有父亲当年眼前一亮的感觉。
许是这些古旧家具的老主人早就离开了这个老屋,那些小古父亲留下的“老古董”便也没了气色,看起来毫无生气。
更让吴波难以接受的是因为小古常年闭门关窗,屋内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腐味道。
“古哥,透透气好吗?”吴波没等小古答应,便自己动手将窗帘拉开,把一扇窗户打开来。
光线透进屋内,吴波再定睛看这个很少碰面的小古,发现正当年的他宛如一个“塑料人”,脸上没有血色,身子用骨瘦如柴形容也不为过。
小古倚靠在一个老式柜子旁,顺手拿起柜子上的一盒烟也没让任何人,自顾自的抽出一支,点上。
“屋也进来了,你们也看到了,这家里就我一人。”小古口中吐出一缕青烟,低着脑袋蚊子叫似的低声说了一句。
吴波挥挥手让王副所长,“大头”俩人坐下来,此时吴波顾不上主人冷冰冰的待客之道,因为今天找小古要谈的事情必须得聊透,让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