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吴波和程慧慧在走廊里做了深入交流,一致认为小古至少是枯井女碎尸案的知情者,至于他为什么知情不报误导专案组,甚至将尹翠花的生物检材一概隐藏起来,这是最大,最不可思议的待解问号!
所以,吴波便考虑,拟定好了接下来审问小古的主攻方向。
枯井下女碎尸既然可以基本确认是尹翠花了,但这还必需得到物证的客观支持。
目前专案组之所以还没有确定尸源,就是因为始终没有找到尹翠花生前可以提取的dna,与女尸进行比对。
小古说他穿过尹翠花的衣物,在她死后还夜游过女厕,这说明他至少还藏有尹翠花的贴身物品。
吴波需要首先将这些重要证物找到,交由技术部门提取比对,以便立即确认枯井女尸的身份!
被害者身份查明后,寻根溯源凶手作案的动机,锁定凶手目标范围诸多工作就可以循序渐进的开展起来了。
他和程慧慧一进门,小古开口便问“罪罚”的问题。吴波很清楚,凡是开口向公安人员请教此类问题的人,大都是想通过警官的“普法”,掂量一下自己不得不要面临的后果,该是“几斤几两”做到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阅人无数”的吴波也明白,凡这类主动求教的嫌疑人,又比那些冥顽到底的死硬份子,多一些鸡贼,算计,也是一种与公检法博弈的手段。
所以对这个先是将专案组拒之门外,女友惨死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问三不知,接着不知何故男扮女装夜游女厕,还编织出了一个莫须有,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招嫖”故事来的古三,吴波也对他开始有了新的认知。
种种迹象表明,小古并非像大多数老邻居眼中那个人畜无害的乖乖男宝。
不管是受人指使,还是他深入参与到了什么罪恶之中,小古这一句问话,分明就是投石探路,内心极度挣扎的外在表露。
“怎么说呢?杀人也未必就判极刑,比如过失杀人,或者是防卫过当,法律都有明文规定具有从轻处罚情节。”吴波简单回应了一下小古说“当然了,被判死刑的人也未必就是杀人犯,还有许多严重危害社会,公众安全,侵占公私财产的严重犯罪行为,也一样要受到法律严惩!”
小古眨巴着小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古哥,今晚我可能是最后和你称兄道弟了。”吴波斟酌了一下开场白,面无表情的说“现在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自己将来的人生负责。
“我真正能帮到你的就是给你两句忠告,不管你做了什么,自己说出来要比公安查清后,你再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两个后果;另外,你能向公安提供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的案件线索,这对你来讲也是立功的好机会!机不可失!”
“总之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树树摇,你最好想好了,当下你只能靠自己,自己救自己!”
“波,我知道!我知道!”
“叫吴队!”程慧慧这会儿已经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影机架好了,房间内的氛围已不再像是一个高档,舒适的客房,程慧慧又很会制造气氛,她把地灯拖到小古侧前方,对照射着他,厉声说“从现在开始,没人跟你扯闲篇,吴队问你什么,你就给我原原本本说大实话!”
“你要再装傻充愣,不用那些人给你送国外五马分尸,我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手段!保你终生难忘!”
有时候,在一定场合下女人用她温柔的语气,表达反差极大的意思,对听者而言更能感到不寒而栗!
一台摄影机镜头直对自己,两台落地灯又把他凸显在光圈之中,而对面的吴波,程慧慧却只闻其声难见其形;再加上程慧慧这通话里有话的警告,让小古立马意识到这里不再是舒适的“疗养院”,俨然成了一间“审讯室”!
程慧慧开机后,朝吴波点了点头。
“枯井下的女尸是尹翠花吧?”吴波开始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发现尸体的那个孩子他妈,在和胡同里一些人闲聊时说,她儿子在井下还捡到了一枚金箍,那时候我就确认井下女尸就是阿花了!”
“金箍!我见过也是我从孩子家取回来的。”吴波接着问“你为啥凭这个东西就证明女尸是尹翠花?”
“这个金箍是我妈嫁到古家,我奶奶送给她的。我和阿花在一起,我妈就把这枚金箍给了阿花,老妈把她当成儿媳妇了。”小古解释道“那个金箍是老货,我一听那个女人说的金箍形状,大小,就断定那就是阿花手上戴着的我们古家老辈传下来的金箍!”
“女尸就,就是我的阿花......”小古蠕动着嘴唇,低下了头。
“那我们找你,你为啥不把这个信息告诉我们?还有,尹翠花的个人物品为啥被你全部藏匿,或者销毁了?你毁灭这些证据,是不是在掩饰你也是杀害尹翠花的参与者?!”
“不!不!波!”小古慌了忙说“吴队,我那么爱阿花,怎么可能害她呢?!”
“你参没参与到杀害尹翠花这个结论先放一边。你怎么解释误导我们专案组侦办方向?你又怎么解释清空尹翠花的个人物品?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你说你爱你的阿花,骗鬼呢!”
吴波大吼了一声!
“你们来找我,我害怕。”小古竟然找了一个让吴波没想到的理由,说“当年小凤死在史老爷子院里,你们公安就三下五除二指认曾小飞是凶手,冤枉他了半辈子!我,我可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小古这句话令吴波,程慧慧都大感意外,他俩面面相觑,可能谁也没想到小古在此时会联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小凤被害案!
更让吴波吃惊的是小古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你们公安冤枉了曾小飞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