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得了吩咐,连忙奔往后堂忙活去了。
舒然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陆二两治腿的医馆也有了着落。
舒然之所以选择《悬医堂》,还得亏《药圣堂》的掌柜告知耿大夫的真实身份。
宫里太医院的御医,那是有品阶的,虽然回乡是在守孝期间,那宫里还是有人的,也不是一般大夫可比的。
自己与他合作,也算抱住一棵大树好乘凉了。
看了看天色,也快将近晌午了,就对耿大夫说:“耿大夫啊,现在也快到晌午了,我去街上买些菜回来,午食就在你这里做饭吃,吃完饭后咱就做手术。”
耿大夫一听,忙说道:“好好好!我这里有米有面,你去买些小菜就成,我这儿做饭婆子请了假回家去了。你今个儿午食就把我和当归的饭食也做出来吧?”
舒然点头,说:“成!”
便又回头对陆老太说:“奶,你在这里陪我爹,我得让大桩哥赶紧回去,让他路上莫耽搁了时间。”
“好!你去吧!”
陆老太摆手。
医馆外,大柱手牵牛绳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在急二叔家里的麦子,租了牛车,在这干站着,啥也做不了,还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二叔这次可有着落来?
忽转头看到舒然出来,连忙问道:“莲花呀,二叔这次能医吗?咱不用再找下家医馆了吧?”
“不用!大哥等急了吧?走,我去买些包子你给带回去,他们在家割麦子太累了,吃点包子喝些粥就成了。”
舒然把牛车上的背篓拿到背上,抬脚就走。
大柱一看,连忙调转牛车跟上。
舒然快步寻到一家包子馒头铺子,要了两蒸笼包子三十个大肉包子,舒然连人家笼屉都出钱给人买了,又买了三十个馒头装在袋子里,让大柱带回去晚上吃。
包子做午食,便让他赶紧回去吧。
大柱依言,也不再耽搁,就坐上牛车往西城门赶去。
此时,正街上来领行人不多,牛车走起来也很顺畅。
看大柱离开,舒然拐进菜场,此时菜场里人也不多,稀稀疏疏几个人在买菜。
午时炒什么呢?
时间紧急,还是简单一点好。
菜场里几家肉铺基本已经卖完了肉。
舒然背着背篓从每个肉案边经过,看那肉案上剩的肉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她看到每个肉案下面的大盆里或筐里都摆放着臭哄哄的猪内脏猪蹄与没有肉的腿骨。
舒然此时无暇问及,她得赶紧买菜做饭。
正行走间,她看到一家肉铺的桌案上还剩不少肉。肉案后面站着一个赛张飞。
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像猪的棕毛,脸上还长满了痘痘,尤其是那鼻头,红通通的,上面长满了白头,让人看了反胃!
舒然在肉铺前站定,双眼紧盯那人脸看。
那人长着一双大眼浓眉,若不是络腮胡酒糟鼻,光看脸型长的还不错。
他这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
那人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看,不觉羞红了脸,可惜他一脸的痘痘,红头白头,即便害羞,也看不到脸红。
但舒然看出来了!
“小哥,你别误会,我看你,是因为你这脸上的痘疮实乃内火所致,是病得治!不然你这脸长期以往,你的容貌就毁了!”
那卖肉的屠夫,其实年龄也不大,不过十七,祖辈干着屠猪宰羊的营生。
自己这脸已经有半年了,而且这胡子长的也太快,越剃越长,且越长越硬!
他本来都不想出来摆摊,可是前几日老爹杀猪闪了腰,在家躺着,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出来摆摊。
可是顶着这张脸,着实影响了生意!
“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医治,我此生感激不尽!”
卖肉小哥对着舒然一抱拳道。
“有!你先给我割三斤瘦肉,三斤五花肉。”
舒然说道。
“好嘞!”
卖肉小哥刀法娴熟地给舒然割了两刀肉。
舒然又指了指肉案下木桶里的腿骨,“给我来两个前腿骨。”
“好嘞!”
卖肉小哥声音清脆爽快答应,一点也不像他的外形外貌那么磕碜!
精瘦肉很便宜,五花肉要贵些,肥肉最贵。
“一共六十六文。腿骨送你了。”
“那好!谢谢了!
小哥,我问你,为什么你们几家肉案下面都摆放着猪的内脏和猪的下脚料?”
舒然问出心中的疑惑。
“噢!这个呀,这都是留给县太老爷家喂狗的。
县太老爷他家公子喂了几条大犬,以前都是买肉喂,有一次他的小厮来晚了,就在各个肉摊子捡了猪的肉脏带回去喂那大犬,没想到那几只大犬很喜欢吃,比吃肉还喜欢。”
卖肉小哥解释。
舒然点头了然。
“那我若出钱买下这些猪的下脚料可行呢?”
舒然问道。
一个赚钱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
卖肉小哥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每日午时过后,那小厮就会推着板车来拿,一般猪肠猪肚不要,里面有粪便,大犬吃了,身上皮毛会被弄脏,不过要是被处理干净,也会带走。
他不带,咱们也会带到城外垃圾岗扔掉,那里会有野狗给分食了。”
“哦!我知道了!
你这脸若想好,午后就去悬医堂找耿大夫,外敷内服,保证给你治好!”
舒然付了钱,把肉扔进背篓里,又去买了一些时令蔬菜,就回了医馆。
午时做了水煮肉片,红烧肉,又炒了几个小菜,大米饭。
要想拉拢一个人,先抓住他的胃!
这不,一顿饭,几个菜,就把耿大夫的胃给抓住了。
以前在宫里,也是吃过山珍海味。只不过那时,每天都是为宫里的贵人看诊把脉,那些人有几个是好伺候的主,稍不顺心就会发脾气!
幸好他的医术虽不如国师大人的那般精湛,但在太医院里,除了左右院判及几个老家伙外,他的医术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步。
不进宫,不知道宫内深是海,不知道宫内水有多浑!
天下最毒妇人心!
唉!那里的差事也不好当啊!也都有颗八面玲珑的心才行!
耿大夫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心思想的太远了!
眼下这几道菜简直让他吃掉了舌头,太好吃了!
吃了还想吃,即便肚子饱了,也还想吃!
耿大夫拿眼瞪陆三钱,“你这个人脸皮怎的如此之厚?为何老是和我争夺吃食?”
一顿饭下来,陆三钱的自来熟的本性露出来了。
“我怎的脸皮就厚?你看看你,一桌子菜就数你吃的最多!
这可是我侄女买的,也是我侄女做的,我老娘担心我二哥伤腿没心情吃,我二哥心中装事吃不下去。我家侄女吃的太少,我若再不吃,岂不是亏了去?”
耿大夫趁陆三钱说话,一把把那盆已经吃了一多半的红烧肉给抢在手里,快速地往当归饭碗里倒了几块肉及汤汁,然后地就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
这一幕简直震撼舒然的三观。
耿大夫主仆二人的形象就像饿狼扑食一般,又如同饿了几日没吃饭的流民一样。
看他那厨房里,米面油盐,熏肉都有,为何还会这般吃相?
看他们吃的如此香,难道这饭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舒然觉得味道也很平常呀!
吃的五饱六足的耿大夫,打着嗝道:“陆姑娘啊,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吃了这么好吃的美食,等给你爹做好了手术,你就教当归做菜,这下子我也不用吃那婆子煮的猪食了!”
“好!没问题!”
舒然非常干脆的答应。
此时陆三钱却鲁着一张脸子,拿眼睛不停地瞪耿大夫。
陆老太实在看不下去,对着陆三钱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说你跟来有什么用?除了抢吃抢喝,啥事儿也伸不手,你有什么脸去瞪人家耿大夫?”
“娘啊,我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老爱打我?在家打,出外还打?”
陆三钱气恼地大声嚷嚷。
“陆婶子,打的好啊,像这种吃独食没眼色不孝顺的儿子,就该打!”
耿大夫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