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烧好,当归把菜全部端到饭厅摆好。
舒然说:“当归啊,后院那个看门的老仆,他不来前院用餐吗?”
“他啊?都是在后院自己烧饭吃!我会给他买些米面蔬菜送去。他从不出那个院子。”
当归说道。
“他不能说话吗?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舒然又问道。
“噢,他的嗓子坏了,脸也被毁容了。他是怕吓到你。才不和你打招呼的。”
舒然了然。
怪不得他低着头,弯着腰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舒然拿来几个碗,夹了一碗荤菜,又夹了一碗素菜,又盛了一碗水煮鱼汤,并盛了一碗米饭,找来一个食盒,让当归把饭送给那个可怜的人吃。
听到他的情况,舒然就把他设为可怜人,就如同原身一样,过了十三年可怜兮兮的日子,结果还是被害死了。
舒然把陆二两给抱进饭厅里,放在一把太师椅里坐着。
并唤来陆老太和贺氏,还有一双弟妹。又去把江顺给拉来。
天麻地黄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待当归回来落座,满满一大桌子人。
耿大夫面对着这么一桌丰盛的菜肴,他早已是等不及了。伸手就去抓了一块猪蹄,张开口就啃了起来,入口软烂,没想到猪蹄竟也会这么好吃!
耿大夫食欲大开,一人一啃了两块猪蹄,又吃鸡块,兔肉,水煮鱼片,喝鱼汤,吃红烧五花肉,那嘴角都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一双筷子几乎就没停过。
美食当前,耿大夫的眼里再无他人!
江顺是头一次吃舒然做的饭,由起先的拘谨到后来的争食。
陆家人都是吃过舒然烧的饭菜,没有像其他五人那叫一个抢食。
为了一口吃食,天麻与地黄也放开了胆子夹菜吃。
菜足饭饱。
满盘皆光,比狗舔的都光。
因为当归天麻地黄就是用舌头舔净了菜盆上的油汁。
那馋相简直让舒然没眼看。
并向大志声明,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辱斯文!
将来大志可是要做官的。
才不能被人笑话了去。
大志表面点头,内心里却说,谁让二姐你把菜烧的这么好吃?连汤汁都那么美味。
若没人的时候,也可以用舌头舔一舔那汤汁的味道。
吃饱喝足,刷碗洗锅的活计被耿大夫安排给了天麻地黄来做。
吃了舒然做的饭,他更加的不想再吃先前雇佣的煮饭婆子烧的饭菜了。
待她回来,就立马给辞退了。
他心里还是觉得,得去府城或者是京都买一个会做菜的厨子回来。
然丫头也不可能天天做菜煮饭给他吃。
当归的那双手,可是抓药手,那精准度赛过小药秤呢。
天赋不差,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还是让他跟然丫头学习疮疡开刀术吧!
自己年纪大了,急躁的时手就有些不稳,若要是真正持刀之时,再把所割的部位开偏了,那就不是他想看到和要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这寻厨子的事情,还得等杜仲与牛膝回来再说。
如今之际,还是赶紧地钻研祛疤膏地配方。也不知道然丫头可有配好?
这个丫头也不说,真是急死个人了。
昨日武县丞又派人来催问了。他家闺女因出一趟门,被人嬉笑称是丑八怪,别出来吓人。
当即气的回家寻死觅活的。
她不说,自己问吧。
“那个…然丫头啊,你那个祛疤膏可有眉目来?”
“有。我得找个人实验,有成果了,我再把配方交给你!”
舒然云淡风轻地说道。
耿大夫一听,那可是秘方啊!
再一次感动至极!
遇见舒然,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让他感叹,不是年龄大懂的就多!
可谓是学海无涯啊!
大志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把昨日家中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陆老太和陆二两。
陆老太那叫一个气啊!
大骂特骂贺婆子不要脸,并声称十三年前,自己把她打轻了。
不然也不会趁她不在家,又来她陆家门上作妖。
当即就要回去。
若留下双胞胎在县城,陆老太也不放心。
贺氏经常呆呆愣愣的,大志再有心志,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萝卜头,遇到拍花子,一个不察,就会被人给偷走了。
只怕到时她家老二儿会疯掉。
她这个老婆子也再经受不住打击了。
“莲花啊,我还是把大志和梅花带回家去。
草归垛,粮归仓。
家里没人看门,还是不行。
我放不下心!
你三叔虽说住的近,但毕竟不在一个院子,还有厢房隔着。
若进了贼人偷粮,待他发现,只怕也晚了。”
舒然也不阻拦老太太回家,就亲自送他们祖孙三人出了西城门,一直送到老文头的牛车上,舒然和老文头打了声招呼后,并再三嘱咐大志和慧儿要听奶的话才离开。
拐回县城里,舒然就去了北大街,找寻于记铁匠铺。
走了一段距离,离十字花路口有三百多米远的地方,座西面东,有三间铺子,上方写着《于记铁匠铺》。
门口搭着芦棚。
三间铺子,只开了一间铺子的一扇门,其余的门都是关着的。
舒然侧身走了进去,喊道:“于大哥,在家吗?”
舒然连喊两声,后院里才传来咬字不清的问话声:“谁呀?阿成不在家,去府城进货去了。”
舒然寻着声音向后院走去。
后院不小,是个两进的小院。
一处房子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舒然走进那屋,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说他形如枯槁也不为过。
老者双眼蹲陷,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被面部神经带动的不停地抖动着且流泪水。
而且老头的嘴巴也是歪斜的。
老者见到舒然进来,艰难地从床上起身下地,趿拉着鞋子。
“姑娘,你想买啥?你自己到前面铺子里选。”
“大伯,我不买东西,我是来找于大哥的。
你这病没找大夫医治吗?”
舒然伸手上前搀扶老人,老人的手入手冰凉。
“唉!治了啊,药吃了不少。没用!
我这一生苦啊!也没干过坏事啊,却得了这个怪病!
整条街也没见过,还被左邻右舍背后说三道四。
孩子娘死的早,我一个人把成儿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的,靠打铁赚钱糊口。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我以为苦日子可算熬出头了,给成儿说上一门亲事,娶一房媳妇回来,过个年把二年,再生个娃子,我也能含饴弄孙,享受一下儿孙承欢膝下的快乐!
可是天不随人心愿啊……我还拖累了我儿!
说了几门亲事,人家都嫌弃我得了怪病,就提出把我给丢了的要求。
我儿说遇不到贤良女子,宁可打光棍也不娶妻!
我本想一绳了解此生,被我儿发现了端伲,他整整跪求我一夜,让我收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他也不苟活…呜呜呜…”
老人看舒然不嫌弃他一个又脏又臭的糟老头子,还细心地蹲下身子帮他穿上鞋子,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同孩子一样把心中的委屈与苦楚对舒然全盘倾诉。
虽然老人吐字不清,舒然却一字一句都能听个明明白白。
这时邻居家一个大婶,端了一碗饭送了过来。进入老人居住的房间看到舒然,两眼一亮,好俊巧的小姑娘啊!
就满脸堆笑地问道:“姑娘,你是来找阿成的吗?他一早上去府城进货了,差不多得明日傍晚才能回来。
阿成是个好孩子……”妇人吧啦吧啦夸奖于成一通好。就像拉线说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