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斤牵着荷花走出茶舍,直奔刘家店铺走去。
看着装修一新的门头,荷花感慨:“为了娶新妇,也真是下了不少本钱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个老妇站在铺子里语带讥讽。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得要回来了。”
荷花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成,既然回家了,就赶紧做活去吧,家里可不养闲人,去后院把那一堆衣裳洗了吧!”
刘家婆婆端起了婆婆的架子。
陆一斤皱了皱眉,说道:“那个亲家,我闺女刚到家,你就使她做这做那,最起码你也让她喘口气,喝口水吧?
你这么气定神闲使唤她,她是你家的儿媳妇,又不是你家的下人!”
刘家婆婆抬了抬眼皮子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呵!真是稀客!
你都说了是我家儿媳妇,娶儿媳妇回来不就是干活的吗?难不成我还把她当菩萨供养着?
你不想想你们可有那个命?”
“咋滴?哪个命?我闺女在你们眼里不好,在我心里是顶顶好的。
不然,当初你们刘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上门求娶。
如今把人娶进了门,又不珍惜了?
这会子,你摆谱给谁看?”
陆一斤语气十分生硬的说道。
“哟?看来你是来找事的?只有娇养闺女,可不娇养儿媳妇!
你既然心疼,继续留在家呗?那你还把她送回来干嘛?”
“领回家就领回家!咱得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这样含糊不清领回去!”
陆一斤狠命咽了咽喉间唾液,他那细长脖子上突出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着。
“你什么意思?”
刘家婆婆手指一抬,指着陆一斤质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荷花清冷的声音响起,伸手拍开婆婆指着自己父亲的手,然后抬步向后院走去。
“哎呦!没法活了!儿媳妇带着娘家爹来打婆婆了!大家伙都过来瞧瞧哟!”
刘家婆婆看着被拍红的手面,跑到铺子门口往地上一坐,大哭大嚷起来。
她这一叫,顿时引来街坊四邻,同时也引来她自家的人。
荷花穿过铺子,来到后院原先自己住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屋里堆的都是货物,她的衣柜箱桌统统都不见了。
就连二叔给自己做的拔步床也不知抬到哪个房间里去了?
她心中疑惑,转身走出房间,遇到刘二来搀扶着她的媳妇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二人看到荷花,一个冷哼,把头扭到一边,仿佛荷花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一个热讽起来:“陆荷花,你好本事啊,一回来就打婆婆,小心大哥休了你啊?
一个被休的弃妇,看你回家怎么活?除了遭人嫌弃,就是被人诟病,连带着娘家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荷花没在意她说的话,而是问道:“这屋里,我的嫁妆呢?”
“找嫁妆做什么?一走就是三个月不回来,一个即将被休的弃妇,这里哪有你的嫁妆?”
“啪!”
荷花一个箭步窜到刘二来媳妇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干什么?”
刘二来对着荷花就是怒吼,随即也抬起手掌对着荷花的脸扇去。
荷花身形灵活一闪,刘二来打了个寂寞。
“呜呜呜!二来哥,打她!我脸疼!肚子也疼!”
“那你自己站稳了,我去打她给你报仇!”
“嗯嗯嗯!快去打她!”
刘二来媳妇推着她男人。
刘二来揉了揉还有些酸痛肿胀的手腕。
双手的虎口处还缠绕着布帛。
为了讨媳妇儿欢心,他忍着疼痛也都教训陆荷花这个贱人。
就在刘二来步步紧逼着荷花,荷花也欲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的撕扯大战时,陆一斤来了。
只见他一把扯过刘二来的手臂,一拧。
刘二来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
“疼疼疼!快放开我!”
陆一斤随手一扔,如扔垃圾一样把刘二来扔在地上。
“爹,我的嫁妆都不见了!原本我就住在这厢房里,如今这厢房已经变成了仓库。我都去找找我的嫁妆!”
“好!爹陪你!”
有了陆一斤撑腰,荷花顿觉胆子壮了起来。
今日再不像以往那样孤军奋战。有理也成没理方的憋屈!
主屋,东侧耳房里,荷花看到两个小姑子在绣着花样子。
看到她惊慌地喊了一声“大嫂!”
这两个小姑子倒没有和她红过脸。
荷花对她们也和善。
问道:“小花、小草,你们知道我的嫁妆被搬到哪里去了吗?能不能告诉大嫂?”
小花没有言语,小草鼓了鼓嘴说:“大嫂,你的嫁妆被搬到西厢后院里去了。那边已经被我们家买下了。”
荷花一听,走出房门。
原本院子里有一堵院墙,在中段处开了一个圆形拱门,连通两边院落。
荷花穿过拱门,西院的景象一收眼底。三间上房,三间西厢,前面便是铺面。
都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入眼就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荷花推开西厢的门,靠南一间里,排放一张罗汉榻,还有一个衣柜,那衣柜便是她的陪嫁,里面叠放的衣物都是刘喜的。
看来他平日里都是歇在这里。
荷花走出西厢推开上房的门,正房中间靠墙排放一个长条桌案,偏下方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两边各排放两把太师椅。
一看就是刚置办的新家具。
两侧的耳房里也是空空如也。
荷花走出主房,抬脚穿过两座房子中间空出来的山巷。
然后走入后院,抬眼扫视一圈,两处院落的中间又打通了一道拱门。
紧挨主屋后面,西侧果然有两间西厢房。
靠北边的院墙处搭建的有茅房及牲口棚。
在拱门偏北空出来一片菜地。
“呵呵!呵呵呵!爹,你看到了吧,那处房子就是留给我住的!
他们刘家是想把我当作什么对待?不用猜心中也能知晓!
不就是想把我当做免费的佣人,呼来喝去?
顺着他们,就会赏你一口饭吃,若反抗,又不定会捏造出什么错处来?
爹,你看这样的日子,我还能继续在这里过下去吗?”
陆一斤没有回答荷花的问话,而是自责起来:“都怪爹不好!是爹没本事,才让姑爷变了心,也让你的日子不好过!”
“爹!这事怎能怪你?你这什么错处都往身上揽的毛病可不好!”
“不是爹硬往身上揽错处。你没听到茶馆小二说,姑爷将要娶的是石林镇富户之女。
如果爹也如那富户一般,家财万贯,他刘家也不会如此薄待与你!”
“爹,今日,我已与他缘尽,再莫要自责。
只能说人心不可估量。
为了富贵,他们刘家早已迷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