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识卿伤完全好之后,听桥又过来了一趟,他便向她提出了要去书房的请求。
“既然识卿如今是公主伴读,那么理应在书房陪同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这“伴读”的真正意思,是公主的入幕之宾,是公主的男宠,可他偏要曲解了。
听桥微挑起眉,好笑地看着他,“怎么,难道郎君要教我读书吗?”
她可是不会配合的哦。
在还没十足的把握之前,她可是一点锋芒都不会露的。
她那几个兄弟姐妹都不足为惧,真正要担心的是女帝魏静啊。
都说她深受帝宠,那不过是因为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太过急切地露出爪牙了,本就狭隘的女帝怎么能看着他们这么觊觎她底下的至尊座位呢?
所以听桥选择蛰伏,等到万无一失时,再将所有人都收入网中。
裴识卿颔首,“识卿既然作为公主的伴读,自然是要陪着公主一起念书的。”
听桥莞尔,“你说的也是,那明日就来书房找我吧。”
次日,裴识卿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府上公主专用的书房,在这之前已经好久没用过了。
当然,下人们每天依旧打扫了书房,不敢懈怠。
门口站着两个侍女,见到裴识卿来,立刻笑眯眯迎上去,“裴公子,公主殿下已经等你多时了。”
裴识卿眼皮一跳,似乎察觉到了不对。
但他已无法退,被推进了书房,之后门还直接合上了。
他犹豫地打量室内,见到明显不该放在书房的软榻,而那软榻之上还倚着一个朱红纱衣的女子,额上缀着花钿,似是祥云纹。
裴识卿当即阖上眼,“公主殿下,您这是……”
他早知道她荒唐,没想到竟然连书房也不放过……
好吧,端正圣洁的裴郎君从来没想过有人在书房里也想着那种事。
听桥都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都愣了下。
片刻才反应过来,哦这位裴郎君自小便熟读诗书,书房大概是他心中的“净地”,而今日她来这么一出……
唔,他可真是“单纯”啊,没看过那种在书房里的()?
听桥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心想要是教坏了裴弋的弟弟,他该不会找她算账吧?
不过这也没办法,要知道,她这的“眼睛”太多了。
让人知道她救下裴识卿,居然无所求,那些人就该怀疑了。
只有表现出对他的美色心动,她和他才能活。
听桥忽然笑了声,“郎君这是做什么?本宫不过是累了,在软榻上歇歇,你应当过来好好伺候,怎么在那闭着眼?”
裴识卿顿了好一会,才睁开眼,不过此刻却是故意垂着眼帘,也不往别处看,他那清清淡淡的声音才在书房里响起,“公主需要识卿做什么?”
“做什么啊……”听桥一边用手指绕着发尾玩,一边慢慢悠悠道,“我听闻郎君画技不错,所以想请郎君为我画一幅。”
她这样说,裴识卿倒安心了许,身体也没刚才那般僵硬了。
“若是公主殿下需要,识卿自会尽力。”
听桥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略媚的笑意,“郎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此时没再自称本宫,有着亲近之意。
她指了指书案,“郎君就在那为我作画吧。”
裴识卿闻言走了过去,这桌上准备的纸笔墨无一不是上品。
他的目光在书案上扫过,直到瞧见某本小册时,他愣住了。
听桥望着他,又接着说出了别的要求,“对了,这画啊,上面还要有郎君你在,这姿势,你便参考旁边的画册吧。”
姿势?
画册?
裴识卿一下子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识卿从未画过这种画!”
他的睫毛轻颤,看得出来羞恼之意了。
听桥的脸庞泛着淡粉色,“原来识卿竟是第一次,那真是太好了。”
她换了个姿势躺着,衣裳领口处敞开,裙摆那甚至露出一截雪白,“如此,还请郎君好好画。”
她!
分明是曲解他话里的意思!
裴识卿紧抿着唇,也不去瞧她,可是不知为何,他仿佛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公主,识卿无法下笔。”
听桥眼中闪过戏谑,微微一笑,言语可惜,“好吧,既然郎君今日不愿,那便不画了。”
她也只是将态度表现出来,好让大家知道——三公主魏听桥对裴识卿兴趣浓厚。
三公主喜欢人时,自然是舍不得强迫的。
书房里的动静都被外边守候的人听见了,于是又传给他们的主子。
大皇子魏恒又是一阵嗤笑,“三皇妹竟然让那裴识卿为她作画,还是那种?他竟然没气吐血?”
二皇子魏明摇头,同样是嘲笑:“皇妹她可真没出息。”
他们的反应相差无几,倒是宫中的那位听闻后,略微惊讶。
“桥儿这般捧着他?倒有些像本宫当年了……”
魏静忍不住抚上眼角的皱纹,回想起那位清冷的故人。
——
宫中秋日宴过后,许多大臣家眷也陆续办了大大小小的秋宴,不乏有人试着邀请听桥去的。
若能邀请到公主,这秋宴的名气也足了。
当然,其他的皇子公主也同样发了请帖。
听桥一概是不去的,目前没什么必要。
但几日后,她那二皇姐魏宁办了场秋宴,给她送了请帖。
像这种,她就没法不去了。
想了片刻,听桥便让人叫来了裴识卿。
“过几日本宫要去参加二皇姐的秋宴,你随本宫一块去可好?”
裴识卿行了一礼,“识卿听从公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