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下去。
    林伊人只能说，人麻了。
    那个人果然是国王派过来的。
    林伊人一边高空坠落，一边捏紧手里像是戒指的东西，摸索着套在拇指上。
    上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这次有这种好东西可不能丢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
    祭祀舞女竟然在这光明神殿主殿下方。
    主殿和神子侧殿一样，下面都有一个空间。
    莫非还是贯通的？
    这一次下落了好一会，和之前一样，在到底的时候上升，再缓缓降落。
    这次就有经验了。
    林伊人站稳在地，周围仍是一片不见十指的黑。
    又黑又冷。
    和上次一样，她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一边蹦跳着取暖，一边摸黑向前探索。
    这次和上次一样，同样是越走越冷，又同样碰到了像是台阶的阻碍。
    林伊人心内狐疑起来。
    这走向......怎么和在侧殿下方感受到的一样？
    她突然冒出一个猜想。
    会不会侧殿的光明神像和主殿的光明神像，吸入鲜血后通往的实际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空间。
    这处空间也并非是在神像下方。
    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
    光明神像只是一个需要血液启动的传送点？
    林伊人胡乱想着，已经踏上了台阶。
    这次她就小心多了。
    毕竟上一次她踏上这台阶，后果可不小，眼睛回去就瞎了......
    林伊人一边往上走，一边伸手摸了摸眼上缠绕的白布。
    “这次本来就看不清，又有这层白布，应该看不到吧。”
    思索半晌，最终还是不确定的闭上眼。
    只用一双手往前探着。
    越走越是冷气灌身，全身都要冻僵。
    可这一次再冷，她都没有再感受到灼热。
    往上又走了好一阵，林伊人白布下的眼睛微微颤动，稍微睁开一丝缝隙。
    视线模糊，又隔着白布。
    林伊人只依稀瞧见，眼前白光浮动。
    看来，上次远远瞧见的高台顶端，再次亮起了白光。
    只是她这次没法看清了。
    看不清还真有点用，至少这次没有感觉到那种被火焚全身的灼热。
    林伊人再次闭上眼，加快了脚步往上。
    她不确定祭祀舞女在哪里，只能靠猜靠赌。
    上次在地下见到高台上的白光，就昏迷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回到上面，眼也瞎了。
    就说明那高台可能是地下的核心。
    祭祀舞女最可能在那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伊人脚步就轻快许多，就连周身的寒冷都似是感觉不到。
    闭着眼往上，她也就看不到，在她周围台阶上跪满了人。
    台阶上的人跪伏在地，正对着发出白光的高台。
    林伊人从他们身边跑过，甚至穿过他们。
    这些人无知无觉，甚至没有实体，任由旁人穿过身体，无一丝反应。
    他们似乎同样看不到蒙眼的林伊人。
    台阶上跪着的人。
    蒙眼朝着高台跑去的女孩。
    他们就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重叠却又不重叠。
    林伊人一鼓作气跑了上去。
    到了高台，跨出几步感受到和台阶不一样的平地后，她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
    竟然真的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跑太快的缘故，她浑身发热，也不冷了。
    站在原地刚要缓几口气，耳边就突然响起熟悉的声响。
    “伊人。”
    林伊人惊喜的睁眼，朝着声音处望去。
    眼前白蒙蒙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
    白光依然亮着，在她眼前勾勒出长方体的模糊轮廓。
    那是光源的中心。
    同样是上一次导致她双眼失明的源头。
    林伊人深吸一口，不确定的轻喊了一声：“长生？”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是我。”
    祭台上，原本还躺在水晶棺内的莫长生正半身挂在棺材边缘上。
    她躺在棺材里无聊，人又动不了。
    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自己挂在棺材上观察着外面空间。
    黑暗于她肉眼并无影响，也就清楚看到这下面的格局。
    这是一处地下山谷。
    祭台高耸，立于山谷正中央，再往下除了向下延伸的台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是因此，林伊人走上台阶一半，莫长生就发现她了。
    也看到了台阶上突然出现跪满的人影。
    本来还替伊人捏一把汗。
    没曾想，这双方就像同时眼瞎一般，互相谁也看不见谁，就这么安稳上来了。
    “真的是你啊！”
    林伊人这会已经循着声音扑了过来。
    在她一头撞到水晶棺之前，莫长生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她撞来的额头上。
    “毛毛躁躁的，小心些。”
    “长生～”林伊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戚戚。
    “清川说你可能就是舞女的时候，我还不大信。”
    林伊人两只手在莫长生手上摸摸索索。
    “还真的是。”
    也正是如此，林伊人才没有拒绝国王的要求——寻找祭祀舞女。
    至于找到了，交不交出去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长生，你现在怎么样？”
    “清川进来眼睛就瞎了，一点没好，你的腿呢？也是这样吗？那你这段时间......”
    一见到人，林伊人那话痨、操心的特性就压不住了。
    “停停停。”
    莫长生一把按住她，“长话短说，你怎么会在这？”
    银发祭司关她的地方，是这么好找的？
    怕是不太妙啊......
    林伊人已经将国王的交代，还有和沈清川讨论的，强调过的重点言简意赅快速说了一遍。
    她拉住莫长生，就要抹血在戒指上。
    “长生，我们现在快走吧，大祭司万一找过来......”
    “不行，我还不能走。”
    莫长生止住林伊人动作，将人拉的近些，伏身在林伊人耳边低声叮嘱。
    “伊人，你听好。”
    “这里的人无法左右我们的生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你现在立刻去找沈清川，不用管我，他想要这一次的第一，你就推他一把。”
    “那你呢？”林伊人抓住莫长生的手。
    “我等你来找我。”
    莫长生耳边再次响起风铃声，银发祭司要来了。
    她立刻拉过林伊人的手，指尖用力一划，将伊人的血抹在戒指上，一把推开她。
    “记住，坚守本心，心神稳固，切勿妄动杀念。”
    戒指光华浮动，林伊人略显惊慌的面容逐渐淡化，消失在眼前。
    风铃轻响，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