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浮的解释下苏楠终于明白了大夏神灵的本质。
也许在世人眼中继承了存世神明之位的他们光鲜亮丽。
“在成为了神灵之后我们便化为了这个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罗浮轻轻伸出手，一朵嫣红的彼岸花悄然出现在她的指尖。
“如你所见，我们可以随意调动这个世界的力量，但这并不是毫无代价。”
她看着苏楠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道：“身为秩序的一部分我们就要遵守秩序。”
“按照西方神灵的等级划分，掌管罗浮山的我应该可以算的上是一级神。”
“虽然听起来很不错，但我的未来就永远止步于此了。”
“止步于此的意思是…”
苏楠从罗浮的眼中看到一丝落寞，随后她伸出苍老的手指，捋了捋鬓角间的白发。
“我永远无法成为更加高级的神明，主神，神王乃至更高一级的无上，都与我彻底无缘。”
这是苏楠第一次接触有关神灵的知识，虽然她知道神灵可能也有强弱之分。
可貌似在神灵间还有真正的等级划分？
对于修习之人来说，明明更高的境界就在眼前，可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
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
更何况有资格继承神位之人，哪一位曾经不是天赋卓绝之辈？又有哪一位曾经不是心比天高？
他们自己才清楚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法更近一步的悲哀。
“况且像我们这种不伦不类的信仰神灵寿命也比普通神更短。”
“相较于西方诸神，我们衰老的真的太快了。”她长叹一口气：
“大概再过几个百年，我们这些老一辈的神灵就该化为枯骨了吧？”
“神灵也是会死亡的吗？”
“当然，”罗浮轻笑一下，向着苏楠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
“在亘古久远的时间面前，哪怕是神灵也有其迎来终结的一天。”
“……”
苏楠抬头看向老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大概是因为你还年轻吧？”罗浮轻笑一下：“况且你的天赋不应该浪费在秦广王的位置上。”
“我有预感，如果你能够完全开发你的右眼，哪怕是无上，都有可能倒在你的刀下。”
“这也是蓍的意思，”她收起了文件袋：“大夏第一卦可是很少看走眼的。”
“所以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中。”她郑重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是接受大夏的培养，成为存世神灵。”
“又或者拒绝这一份来自神灵的馈赠，选择更为艰难的道路。”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
苍老的双眸郑重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褶皱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终于，在木板与指尖敲击的声音中，少女抬起了自己的双眼。
“麻烦让我自己先考虑考虑吧。”
“行。”
罗浮点了点头，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将一份文件送到苏楠面前。
“如果你决定成神那么就在这一份纸张上签字，如果没这个打算也没关系。”
“因为你的天赋，大夏也应该会把你列为重点培育对象，所以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康庄大道。”
“该怎么选择就取决于你自己了。”
言尽于此，罗浮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见她站起身，苍老松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金属的门把手上。
很快，消瘦纤细的身影便离开了这个房间，给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充足的时间去考虑。
“青啦a梦！现在我该怎么办？”
“凉拌！”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很快，一道略显透明的单薄身影出现在苏楠眼前。
“这种小事也需要我来拿决定吗？”
小萝莉显得有些不满，伸出一根半透明的手指戳向苏楠的脸颊。
“你想继承就继承咯！”她无所谓道：“虽然秦广王的权柄弱了些，但是对于现阶段的你来说也是好东西呢。”
“弱了…些…？”
苏楠有些惊讶地看着青玄，突然有些好奇：“话说你以前到底有多强啊？连秦广王在你眼中都弱了些？”
“这个嘛…”青玄戳了戳手指头，歪了歪小脑袋，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按照罗浮的继承人所说，那时候的我大概是无上吧？”
“无上！？”
“是啊，”青玄点了点头：“老实说大夏神灵集体超脱我也出了一份力呢。”
“……”
苏楠感觉面前这只小萝莉貌似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
“对了，”突然，苏楠发现面前的小萝莉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你是不是变得透明了一些啊？”
“有吗？”青玄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也许只是因为太困了吧？大概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
苏楠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好了，”青玄来到苏楠面前，拍了拍小手，吸引她的注意力：“你要想继承的话，那便继承。”
“也许所谓的秩序会困住罗浮她们，但你与她们不同。”
小萝莉看着苏楠的眼睛，神色认真道：“你是苏楠亦是青玄，你终会成为浩瀚繁星中诸多无上之一。”
“当然，在我看来，未来的你超脱无上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
青玄的声音越来越疲惫，她的身体也越发透明起来，像是苍白的薄纸一样。
“遵从你的本心即可，苏楠。”
小家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苏楠看着她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在空气沉默了片刻后，苏楠将目光转向了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份文件。
“……”
很快，寂静的房间中传来笔尖在纸张上的摩挲声，伴随着笔杆的落下，站在门口的罗浮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且无奈的笑容。
“罗老…”
一名年轻的干员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神袛，似乎是在猜测是什么令她不满。
“不比担心，”她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这样吧。”
“通知下去，十殿阎罗的入口可以重启了。”
“是。”
年轻的干员低下了头，快步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老者孤寂的身影。
“唉…”
许久，房间中传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