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阮桉晋与季月笙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猎人与鹰。
谁都想当那个猎人,借此机会驯服对方。
熬鹰是耐力的比拼,意志的较量。
恰好,这两点阮桉晋跟季月笙都不缺。
…
岁聿云暮,星霜荏苒。
今年迭水山庄的冬日来的比以往都早,各个院子早早用上了炭。
门口挂上了厚厚的门帘,小白虎犯懒不爱出去,天天躲在院里等着阮桉晋投喂。
眼见它越发圆润,看着更像是只肉球似的大肥猫,憨呼呼的,俨然没了兽中王者的霸气。
外面北风呼号着,卖力的摇晃的树干枝叶,吹卷的门窗咣啷作响。
屋内却温暖如春,一片岁月静好。
小白虎无聊的趴在阮桉晋脚边,舔着爪子,懒洋洋的伸展着四肢,毫无防备的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阮桉晋趁机揉了一把,手感极好,与想象中一般无二。
小白虎顿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嗷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迅速掐住它的下颌,阮桉晋没好气揪住了它的耳朵。
“真是与他一般,养不熟!”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小白虎不满的哼了几声,慢慢松开了嘴。
阮桉晋顺势拿出手,这才发现上面除了些口水,连道红痕都没有。
倒是个嘴硬心软的。
跟那人恰恰相反。
一想到这,他便没了玩闹的兴趣。
察出阮桉晋情绪不高,圆滚滚的小白虎使劲跳到了他的膝盖上。
它仰躺着,极通人性的轻咬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阮桉晋抓紧机会又揉了揉,只几下,没敢太过分。
小白虎都知道亲近对自己好的人,那人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轻抚着小白虎的脑袋,阮桉晋支着脑袋,一厢情愿的聊起了天。
“你说他怎么能忍住不来找我?为何只有我忍的这般难受?”
“其实我并不是想让他在我跟西临中做选择,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也是他的选择…”
“承认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很难吗?”
“我又没让他非得做些什么,就想他的未来里能有我。”
“这样也算贪心吗?”
“这次我一定要听阮爹爹的话…”
…
小白虎听的昏昏欲睡,翻了个身不再搭理阮桉晋。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阮桉晋终于消停下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泡温池去!
知会了许福一声,他将小白虎往大氅里一揣前往温池。
许福刚去了叶卿那里取药浴用的草药,往回走的路上撞上了正从花棚里出来的阿生。
看着他手里的那一篮子花,许福心思一动。
“这个时候还有花?正好,少爷在温池沐浴,你将这些药草与花一起送去。”
说罢,他不容拒绝的将手里的药草往阿生手里一塞,瞬间溜了个没影。
阿生在原地怔愣了一瞬,压低的眼眸划过一丝期待,将药草与花分开放好后,便一言不发的赶往温池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步伐快的好似迫不及待…
躲在一旁的许福按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季月笙没有拒绝,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接话。
第一次干这种自作主张的事,他是真的紧张。
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啧——还是见识太少了,换阮添财在这,定然跟喝水般平常。
正腹诽着,许福忽觉身后多了一道呼吸。
这下将他给吓的,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
神出鬼没的阮添财看着他心虚的模样,胖手一摊,嘿嘿笑道:
“封口费,五十两!”
许福眼白一翻,干脆利落的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死活不愿动弹。
呵!五十两?怎么不去抢?!!!
…
温池在迭水山的山腰处,那有一处天然溶洞,溶洞颇深,里面怪石嶙峋,千姿百态的彰显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顺着石阶往下还要走上数百米才到温池,洞内温度比外面略高,阮桉晋早早的脱了大氅,额上依旧冒出了一丝细密汗珠。
还未到温池,便看到了一座小楼。
小楼以琉璃为瓦,玉石铺路,楠木成梁,各色珍珠彩宝串成珠帘,八角屋顶各镶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透过七彩琉璃瓦,照的小楼流光溢彩,美的不似凡物。
温池便在这小楼后。
小白虎一到这里就醒了,撒了欢的到处跑,怕它伤人,阮桉晋让下人们都先撤下,自己则脱了外袍躺在了温池旁的躺椅上。
白雾袅袅,泉水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水面波纹一圈圈的荡开,小白虎趴在池边圆滑的汉白玉石上,探着爪子拨水玩…
阿生进来时阮桉晋正悄悄伸脚,打算踹小白虎的屁股。
单纯的小白虎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
噗通…
小白虎成功溅起一朵小水花。
成功干了坏事的阮桉晋笑了笑,正欲跳下去跟小白虎一起玩时。
噗通!
面前又出现了一大朵水花。
那人穿着灰扑扑的长袄,还未来得及脱,一落水,袄子吸满水变的沉甸甸,拉着他直往下坠。
幸好这些时日养了些肉,阿生慌乱了一瞬,努力稳住身子去捞小白虎。
谁知阮桉晋养的这只白虎跟普通白虎不太一样,不仅躲开了他的救助,还四肢一蹬一刨的自己欢快的游了起来…
面对阮桉晋戏谑的视线,阿生尴尬的脚脖子都红了。
衣服越来越沉,小白虎也不需要他的帮忙,阿生只能飞快的从水里爬了出来。
此刻的他狼狈的像只水鬼,发丝黏的到处都是,衣衫内的棉絮被泉水泡的结成了块,一团团的像身上长了无数大疙瘩。
他局促不安的站在那,手指不安的抠着衣缝,离了温水的身子一点点变凉。
他甚至不敢去看阮桉晋的脸。
这次碰面太糟糕了,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就好了。
他一定不会这么冒失!
欣赏了一会儿他窘迫的模样,阮桉晋压抑着心头的窃喜,眼尾轻勾,嘴上冷淡的命令着。
“过来!替我宽衣。”
阿生愕然抬头,面皮泛上可疑的桃色。
脚趾羞耻的抓着鞋底,他犹豫着没挪步。
阮桉晋冷笑一声,也没为难他。
“不行就出去,让许福安排个聪明机灵的过来…”
“不,我可以!”
阿生急切的打断了阮桉晋的话,几个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像要证明什么一般,他将手放在了阮桉晋腰际的系带上,然后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见他又没了动作,阮桉晋眸色深深,故意挑眉讥诮道:
“别勉强,这事你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