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一噎,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阮桉晋想要什么他很清楚,可这当着元弘的面,他如何能承认自己用了个冒牌货糟蹋了人家亲妹子?
事关两人联盟,方全不敢大意,只能打着哈哈想就此糊弄过去。
“这…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到时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隐晦的使了个眼色,方全作势又要去拉阮桉晋。
阮桉晋岂会被他轻易糊弄?
还想隐晦点出西临旧事为筹码?不好意思,他是阮桉晋,只要是从方全嘴里出来的,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回阮桉晋没躲,他一把揪住元弘的腰带,梗着脖子,借元弘的身份,十分硬气的跟方全叫板。
“你休要诓我!如今我已经有三皇子撑腰,才不要回你那劳什子季府!你就等着后悔吧!”
突然的亲昵与信任令元弘有些不适,不过他也不想放任阮桉晋落入方全掌控。
扶着腰带,他顺势虚虚挡在阮桉晋身前,和事佬般将两人隔开。
“想来你们二人之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吧,椋笙公子先在我府中住下,等你们矛盾解开再回去也不迟。”
总归两方有合作,不好闹得太僵,作为皇子,当下储君的不二人选,元弘算是十分客气了。
这还是看在季月笙是他妹夫,静娴又即将临盆的面子上。
与方全所想的一般无二,元弘也是打着用完就扔的算盘,他笃定方全跟季月笙不会为了个小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自己撕破脸皮。
方全心里咯噔一下,支支吾吾的不愿应下。
小小管事也敢不给他面子?
元弘暗暗思忖,看来季府野心不小啊。
周立观望许久,眼见是个机会,立刻拔剑横于方全身前,厉声喝道。
“小小管事好大胆子!殿下不辞辛劳为你季府调解,你不思感激便罢,还狗仗人势妄想阻拦?公主心善不治你,纵的你狗胆包天,如今竟敢公然与殿下叫板,今日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借势点出静娴的立场有变,再不动声色的加深两方矛盾,周立确实‘忠勇无双’!
方全也不是什么蠢人,生死一线间,他急出一身冷汗,双膝一软,直接跪伏在元弘身前。
“殿下恕罪,不是小的不答应,实在是,小的没权利答应啊…”
不等他继续唱苦,周立一脚踹去,直接将人踹翻在地。
“呸!一个小倌而已,你还做不了主?没事找事,你这分明是想离间季府与殿下的关系!其心可诛!”
说完周立再次抬腿,方全受了一脚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眼见他还要再来,心里更是又气又急。
他是不敢现在对元弘下手,可不代表他要受周立的气。
五指成爪,方全一把抓住了周立的脚踝,狠狠一扭。
周立面色大变,顺势翻转,险险落地。
自觉在元弘面前失了面子,周立憋着一股气,再次出手。
方全也不再退缩,起身就要与之一战。
千钧一发之际,阮桉晋出声了。
“欸!这好好的怎么还打起来了?算了算了,我这人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伤和气,我还是跟方管事回季府吧,殿下保重,后会有期!”
阮桉晋干脆利落的将元弘扔在身后,拉满仇恨奔向方全,早没了之前那不屈模样。
元弘面色一黑,作势要拦,可阮桉晋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几次从手边滑过。
局势变幻,为了防止周立上前阻拦,方全不惜暴露身手,出手与周立纠缠。
周围两方势力剑拔弩张,双双对峙。
也没僵持多久,平衡再次被打破,一支利箭破空袭来,直指元弘面门。
元弘大骇,连连后退,周立不敢恋战,回头将元弘护在身后。
全体侍卫围拢戒备,方全也不例外,唯有阮桉晋跟察觉不到危险般大剌剌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好似对这射箭之人颇感兴趣。
“小心!”
“小心!”
数道惊呼炸响,箭矢如雨扑下,阮桉晋满不在乎的掏了耳朵,任箭矢擦过衣襟,嗖嗖射向四面八方。
他笃定,此刻无人能杀他!
方全舍不得让他死,元弘也舍不得!
动静已经闹大,稍有耳目的都能得到消息,阮桉晋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功成身退。
借箭矢掩护,他姗然拂袖而去,元弘与方全俱无法出手相拦。
离了两人视线,行了数十米,阮桉晋再次被人拦下。
“阁下真是好算计,故意放出消息将我等引去覃州,实则是为了以自身为饵牵制我们视线,分割我们几方精力,让你有更多的时间藏匿陨铁,你既谋略不凡,何不跟了我,与我共创盛世?”
来人着白衫,配赤金龙纹发冠,眼尾高挑,贵气中自带三分凉薄。
等他看清阮桉晋的脸时,神情竟有一瞬的恍惚。
“你是…你为何在此!你不是该陪在他身边!是他让你来的吗?说话!我在问你!说话!!!”
路鸣想过一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看见那张日夜嫉恨的脸。
他一直以为是有人冒充椋笙的身份,在此搅风搅雨。
他没想到,来的会是椋笙。
当初椋笙表示不会离开阮桉晋,如今却出现在京城,还身负几方势力都想要的陨铁。
若不是阮家授意,他哪来的胆子?
可若是阮家授意,图的又是什么?
阮家完全有能力将陨铁的消息瞒住,且据为己有,为何要放出消息?
阮桉晋到底想做什么?
不对,椋笙曾说黎枝是他妹妹,难道背后之人是黎枝?
…
一时间,路鸣思绪纷杂,怎么也理不清。
相比之下,阮桉晋要淡定许多。
路鸣是他送出去的,走到如今倒也在他预料之中。
当初淡然无争的少年郎如今已是一方霸主,说来,阮桉晋居功至伟。
作为故人,阮桉晋给了他一个选择。
“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只有一个,你想好了吗?”
是想知道陨铁所在?还是想知道阮桉晋平安与否?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让路鸣冷静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阮桉晋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你可能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离开迭水山的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我想知道什么,你必须要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
“椋笙,失了庇护的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