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芸芊眯起眼睛观察着殷项，忽然露出了笑容：“殷公子，本妃希望你不要用这种事和本妃开玩笑。”
在她愤怒的提高声音时，殷项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表情。
这件事，恐怕是殷项故意这样做的。
果真，在水芸芊表现出她的愤怒之后，殷项却依旧面部更色地说：“王妃，在下也知道前线吃紧，和游牧人打起来并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但江南那边的粮食是真的没办法送来了，殷家也在尽力周旋呢。”
“恐怕殷公子说的尽力周旋，是提高粮食的价格吧。”
水芸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眼眸微垂，并未看向殷项，口中却继续说着：“本妃可是调查到，江南那边，有人正在用更高的价格收购粮食，大部分农民的粮食都被对方收走了。”
水芸芊在江南那边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尤其是暗阁之前的总部还在那边，收集起情报来易如反掌。
殷项本以为会完全拿捏住水芸芊，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神色也变了。
“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殷家故意欺骗你吗？”
“是不是故意欺骗，这件事殷公子知道的最清楚。本妃虽是妇道人家，也不是殷公子可以随意欺骗的！”
茶盏被水芸芊狠狠地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茶盏底部的茶托完全碎裂，散落在茶盏的周围。
殷项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情报中可是说了，九王妃是个什么都不懂，武功也没有的普通女人。
为何现在只是放下茶盏，茶托就会碎裂，而且这个眼神，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能拥有的吗？
殷项不得不怀疑自己情报的准确性。
脸上带着包含歉意的笑容，殷项对水芸芊说道：“王妃，在下并没有欺骗你，然而殷家在江南那边也因为底价给晋王送粮食被针对了，所以这次才没有收来粮食啊。”
他似乎为了验证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还说：“如今燕云打起来的消息已经在皇朝中传遍了，更不要说王妃收购粮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那些商人想要从中获利，也算是商人本性，王妃切不可怪罪到殷家头上啊！”
殷项将自己和殷家塑造成了可怜人的形象，加上他姣好的面容，确实很有欺骗性。
如果水芸芊还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如果她并没有暗阁的情报，或许她真的会相信殷项说的话。
“哦？看来是本妃愿望殷公子了。”
水芸芊拉长了声音，音调也恢复成了温柔的模样，但殷项心中却骤然升起了一股冷意。
他细细地观察水芸芊，在她的脸上和瞳孔中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了。
愤怒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个九王妃，还真是奇人一个。
殷项如今可不敢对水芸芊妄下定论，只想快点让水芸芊解除对他的误会。
“王妃，在下这几日在燕云盘下了一整座庄园，其中有片湖泊在下很喜欢，不如您改日和在下一起去游湖吧，在下郑重地向您道歉。”
水芸芊听到对方的话，知道这其中还有可以运作的可能。
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如今农民手中的粮食大部分都被高价收走，还有一些是给地主种田的佃户，他们手中除了可以饱腹的粮食之外，更是没有余粮可以售卖。
如果没有更高的价格，水芸芊是无法从那些地主手中再买走粮食了。
和殷项合作，似乎成了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水芸芊嘴角蓄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来殷家也不是不能收购粮食，而是想要更多的东西啊，殷公子还真是打的好主意。一开始压低价格出售，让本妃选中你，后来又将粮食抬得更高，以赚本妃更多的钱……”
水芸芊的笑容更甚：“不知道发国难财，对殷家有什么好处？”
殷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自己之前在水芸芊面前刷的好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但为了殷家的利益，他不得不这样做。
只有这样，才能让殷家赚得更多。
而且如今王府中只有水芸芊一个人，一个女人而已，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得到王府内部全部人的支持！
殷项的情报还是京城的那一批，在京城那些人的眼中，水芸芊还是那个跟随在水月身后的跟屁虫。
就算嫁给容辰之后聪明了一些，那也不过是容辰教的好而已，和她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殷项的情报再厉害一些，便很有可能知道，香语阁在京城中都做了什么。
但殷项不知道，见水芸芊不说话，便说出了殷家最想要的东西：“不知道王妃知不知道‘暗阁’这一情报组织？”
水芸芊盯着殷项，在他的注视下，神色平静地说道：“原来，你调查到了这个，一开始没有过来，恐怕是怕王爷吧。”
殷项见水芸芊挑明了，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尴尬：“王妃说的太直白了，在下不过认为，和王妃说这些会更容易一些而已。”
晋王的实力和手段，江南那边的人都有所了解。
再加上金满堂在江南那边的分店太多，知道金满堂背后是暗阁的人大有人在。
不过，因为容辰将暗阁交给了水芸芊处理，那边的人以为暗阁是水芸芊的，并没有想到容辰身上。
之所以惧怕容辰，不过是怕他护短，尽全力保护水芸芊之下，他们讨不到好处而已。
“既然你们知道暗阁，那为何来找我？”
水芸芊很好奇，知道暗阁的人，大部分都会去金满堂，而不是主动来找背后的人。
能找到这里，已经证明了殷家实力雄厚。
这样的人，要暗阁做什么？
“这……就不是在下说了算了，”这些消息，殷项也是从殷家知道的，他不过是殷家的传话筒而已，“殷家只是想要暗阁的一些小小帮助而已……”
水芸芊盯着殷项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并没有问出是什么帮助。
商人的本性是逐利，殷家要暗阁的帮助，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