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看上去很和蔼。
    哪怕江桥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她也依然保持着一份从容。
    “知道怪谈旅馆吗？”
    “那家旅馆的五楼连接了一片黑暗空间，里面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个老头儿，跟你们一样一把年纪了。”
    江桥也没有隐瞒。
    大致讲了一下那座庙中老人的信息。
    一边说一边盯着老妪的眼睛，想要从那双依然带着几分活人神采的眸中看出点什么。
    “不认识。”
    老妪摇了摇头。
    “小哥，你可能被一些邪祟欺骗了。”
    “外界对红月餐厅的误会很多，也有许多谣言在传播。”
    “我们一直恪守本分。”
    “只想好好经营餐厅，不想与外界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
    她否认了认识那名神秘老人。
    “呵呵。”
    江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恪守本分？
    小庙里的老人讲述的那些事情真假不好说，至少逻辑上没有问题。况且祂可是半神级存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送自己一个大礼包。
    但显然。
    对方至少在红月餐厅的问题上没有必要欺骗他。
    相反。
    自称“恪守本分”的红月餐厅可是出了个残魂在大楼里拐骗普通人进去当下酒菜。
    这是怎么也洗不白的事实。
    当然。
    也有可能对方压根就从来不把活人当成人。
    人类屠宰鸡鸭鹅的时候，那不也是在恪守作为屠宰或者厨师这个职业的本分？
    “年轻人。”
    “如果你不信的话。”
    “可以亲自进红月餐厅看一看。”
    “我们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不管是什么身份，普通人也好，灵异圈的人也罢，只要进入餐厅都是一视同仁。”
    “我们每一份料理都对得起价格。”
    “要么可以延年益寿，要么可以消灾解厄，要么可以压制灵异。”
    “各有作用。”
    “这也是红月餐厅长盛不衰的原因。”
    老妪继续说道。
    这一次。
    她直接邀请江桥进入餐厅。
    只是对于刚刚才爆发了冲突的双方，这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
    “旅馆五楼有一间厨房。”
    “厨房的厨师曾经进入过红月餐厅，从里面带出来了一把炒勺和一件围裙。”
    “你认识这件东西吗？”
    江桥没有搭理老太婆，而是拿出了那把得自五楼的炒勺。
    “咦？”
    东西刚一出来。
    立刻吸引了老妪和老头儿的注意。
    “这……”
    “小哥能把它给我看看么？”
    “这似乎真的是厨房丢失的那把炒勺。”
    老妪神色急切的说道。
    “喏。”
    江桥似乎并不在意，将勺子抛了过去。
    老妪一把抓住后，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起来。很快，她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感谢小哥儿为红月餐厅寻回了遗失多年的宝物。”
    “这对于我们太重要了。”
    说完。
    这老东西竟然不理旁边的老头儿，拿着炒勺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靠！
    江桥愣了一下。
    讲道理。
    他扔出去的时候就设想到了对方可能不会归还。
    但是真到发生的时候，还是被对方的无耻所震惊，这种理直气壮拿走别人东西的态度属实让人难绷。
    尼玛的！
    连一点借口都不找？
    感谢为你寻回了遗失多年的宝物？
    我寻你麻辣隔壁！
    “去死吧老家伙！”
    江桥再也忍不住了，雷灵巨大的身体一步迈出，眨眼间来到了老人的面前。
    随后。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这老东西！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轰！
    雷光乍现！
    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力量让莲市仿佛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以红月餐厅为中心。
    周围十几公里范围内，那一片片早已无人居住的房屋犹如被大风吹过的麦田，瞬间倒塌一片，化为废墟。
    更远地方。
    一些坚固的建筑勉强没有倒下，但也摇摇欲坠，严重破损。
    直接变成了高危房屋。
    身处中心点的老妪面对这可怕的一脚，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色。虽然在刚才老头儿挨打的时候他就对这年轻人做出了一些预判。
    但此时正面对上。
    她依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凶狠！
    霸道！
    肆无忌惮！
    不过，这正是她需要的！
    朦朦胧胧的气场将她包裹了起来，隔绝来自头顶的雷霆一击。
    顿时。
    江桥感到自己这一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脚下软绵绵的，有一种不够空荡荡的不够踏实的错觉。
    不仅如此。
    就在他靠近红月餐厅的时候，一道缥缈幽暗的声音从餐厅之中传了出来。
    “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咔！
    冲天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像是变成了虚化的照片，开始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又一片涌动的血红色。
    “嘿嘿嘿嘿。”
    “小东西，敢靠近红月餐厅，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恶毒的声音响起。
    老妪这一刻没有了刚才的慈祥。
    只剩下凶狠与恶意。
    “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赶紧死透呢？”
    “还找个小东西来恶心人。”
    “不过祂让你来，也说明祂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哈哈哈哈！”
    老妪得意的笑声在周围回荡。
    声音尖锐而歇斯底里，更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畅快。
    “老怪物？”
    “你果然认识那个老头子。”
    江桥说道。
    “呵呵，怎么会不认识？我们熟得很呢！”
    “我做梦都想要杀了祂！”
    老妪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被祂囚禁在红月餐厅不知多少年月，给这家餐厅为奴为婢，没有任何自由。”
    “嘿嘿嘿嘿！”
    “但是祂也想不到。”
    “我们现在不仅出来了，而且还掌控了这家餐厅！”
    可以看出。
    这老女人是真的恨庙里的老头儿。
    “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做坏事被他逮住了，然后关在餐厅里劳动改造？”
    江桥突然问道。
    “做坏事？”
    “改造？”
    老妪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弱肉强食不过是自然之道，老虎杀猪，人吃牛羊是做坏事吗？”
    “杀一些普通人而已。”
    “竟然被他当成了什么大恶。”
    “简直可笑！”
    “我圈养活人让他们配种生育，再取其心肝，这和普通人养鸡养鸭吃肉喝汤有什么区别？”
    “要我说，那些普通人还得感谢我。”
    “我养着他们，至少他们还能繁衍生息。若是没有我的圈养，那片地区的人类早灭绝了。”
    “我不过是杀些来吃个心肝。”
    “这有何不可？”
    “就算是不对我感恩戴德，权且当个交易，我也是站得住道理的。”
    “小哥。”
    “你说说。”
    “要是有一百万人，他们一年内就会死绝。”
    “现在我让他们可以安安全全的活下去，代价不过是每年让我杀个两三万吃一吃，这有什么不对吗？”